中華民國跌跌撞撞、歡欣鼓舞來到一百年了
好讀出版就要歡慶我們的第十個年頭
回顧已經過去的年份
有些書換來現金,有些書換來了庫存
雖然自己生的孩子個個都可愛
卻還是要忍不住說……
能賺錢的孩子真有出息啊!(偏心)

新的一年裡,當然要不免俗的向各位報告一下敝公司今年的出版計畫:

首先呢,第一個月我們還是看到許多舊書推出新版,這代表好讀同仁因為怠惰卸責而不想出新書嗎?非也,這些新版雖然內容約有八成為舊,但封面保證又新又美,內文也多數經過重新校對,以致於你看到的那些老面孔如《葡萄酒的故事》、《中國散文名句鑑賞辭典》、《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黃曆101問》等,喂喂喂,先不要把書推到一邊說:「都是舊貨!」如果你已經買過好讀出版的這些書,容我介紹一下這些書跟舊版不同處在哪裡:

《葡萄酒的故事》一書除換了封面,變成精裝版外,還變得比原來的尺寸高了一點、寬了一點,內頁改用一百磅雪銅紙以展現圖片最佳效果,也請從事酒類工作多年的陳蕾安來做內文審訂。《中國散文名句鑑賞辭典》換上現代感十足的亮麗封面,兩本套書還加上書盒,保護徹底。《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則從原始版本大膽的露一腿,改為曖曖內含光、僅以靈動眼神襯托出查泰萊夫人內心澎湃的激情,就跟林語堂在書末說的一樣:「金瓶梅描寫性交只當性交,勞倫斯描寫性交卻是另一回事,把人的心靈全解剖了。」《黃曆101問》還是一樣喜氣洋洋,原來的紅色版頗類似農民曆,新版卻像年畫,作者白漢忠老師也將內文部分改為二一一年版。

過完農曆年,這幾年可能小抱怨好讀新書出太少的讀者將閉上嘴巴大感驚異,因為我們會推出許多新品,除了準備把羅蘋系列出齊外(但要出完全套,得到民國101年才行),還打算推出與我們出版路線相近、內容卻大異其趣的出版品,也會把珍‧奧斯汀系列在今年出完,並交叉推出白朗特三姊妹的代表作品,去年深受讀者歡迎的工作系列也將推出新作,當然還有許多溫故知新的作品,其中包括一本台灣曾出過、後來卻找不到版權代理的好書,樣貌多變的圖說歷史系列,也會在《動物園的歷史》、《發現之旅》兩書後,推出另一本由英國公共電視BBC製作、精彩自然演化史的大部頭書籍。

既然迅速的把今年要做的事都介紹得差不多了,我準備來跟大家談一下(果然不再偽裝有人寫信來問了?)一本書製作時,相當重要卻極其困難的一個環節:校稿。

毒總年紀還小的時候,因為識字不多,所以對錯字也認識不多,家門口明明寫著「鄧寓」,我卻問阿娘:「媽,為什麼我們家要寫『鄧萬』?」耳聰目明的你當然可以理解這兩個字不一樣在哪裡,但對一個幼稚園生來說,這兩個字有三分之二完全一樣,看起來不是挺像的嗎?也就是說,往往你以為的對或錯,很可能只是根據自身經驗與學識來判斷,假使你腦裡從未植入「寓」這個字,在有邊念邊、沒邊讀中間的狀況下,把「寓」讀成「萬」實為非戰之罪,可是多數讀者會要求文字編輯與校對者辨識錯字的本事高於自己,不要讀者隨便一挑就是一堆錯字,那種丟臉程度,比你執行了一張醜兮兮的封面,或編了一本邏輯失調的書還要巨大。

但校對這件事僅僅只是找出錯字這麼簡單嗎?

對一個文字編輯來說,校稿這個工作既重要又繁瑣,有時你會碰到需要改稿順稿的狀況,內容的專業與邏輯問題,更別說一定要對照的目錄、書眉與頁碼,至於版權頁上那些ISBN、CIP、書系編號、版權聲明、出版日期等複雜資料,只要錯一處就足以讓你痛不欲生,身為一本書的把關者,你得清楚掌握這本書的狀況:台灣作者創作?大陸作者創作?翻譯書交由哪一地譯者翻譯?台灣作者最常見的錯字是注音輸入法裡的同音錯字,大陸作者常見的錯字是簡轉繁體之後,產生的意義錯誤、無法取代的錯字,例如頭髮永遠只會出現「頭發」,斗量常會變成「鬥量」,翻譯文字太偏地域性也會讓讀者心生不滿,例如某個日本女作家的港版翻譯,讀起來就跟港味言情小說一樣,或明明是古典小說,翻譯卻用了「白目」之類的現代口語,如果你遇到一個對錯字有顯著潔癖的作者,那麼恭喜你,你的工作大約可輕鬆五成,但多數作者、譯者不是編輯,雖然漏譯這種事多會指向譯者,但編輯就可以拍拍屁股說:「喔喔跟我沒關係」嗎?你想得美!

也因為編輯工作是這麼瑣碎又壓力沉重的苦工,許多眼睛上蓋著一層紗的文藝青年,便在校稿這關就被刷的一聲給掃落在地,因為你很可能沒看到書名中間有個大錯字,例如「郵差總按兩次鈴」,結果封面出現「郵差總按兩次玲」,你校了一萬遍有餘都看不出錯字,卻總是在拿到書的那一刻痛哭失聲:「寶貝,原來錯字在這裡!」或是內頁版式套了同書系上一本的,結果美編忘了改,你也漏看,打樣出去時,沒有人看到那書眉上一眼看不完的連篇錯誤書名,然後,書就出來了,此時只能同聲一哭,不能其他。

也許,編輯比當個母親壓力還要沉重,生孩子長得不好看可以推給配偶遺傳基因不佳,但編書沒有這問題,總不能把錯誤推給「我校稿能力就是這麼差」之類的耍賴理由,你要不就摸摸鼻子下台一鞠躬,承認自己只是愛看書,並不具備編書的本事,要不就磨練自己的眼力,重點是你得在校稿時,抱著「每個字都有可能是錯字」的如履薄冰心態為之,這行為才不會變成午後疏懶的浪漫舉止,而編書、出版,本來就是一個植基在謹慎、挑剔上的浪漫行為,因為這麼複雜的關係,你才能拿到一本包裝精美、內容扎實精確的書。

校稿很難,即使對毒總這種眼力(並非視力)異於常人的老編輯來說也是一樣,你得隨時處於戒慎恐懼狀況,因為永遠有可能漏看錯字,或碰上你以前從未處理過的校稿難題,編輯不萬能,也就不能對已知事物太過自信,往往會栽跟斗在你最有把握的地方,但最近許多編輯老友這麼跟我說:「我已經快被現代人亂用成語與胡亂用字的習慣給搞瘋了!」鬆散的面對文字正確問題,當然會覺得這樣差事輕鬆無比,如果上頭沒有人把關,便是錯字漫天飛舞,然後我們積非成是,這樣不也簡單?

坦白說,做編輯或精於校對並不見得是好事,在這個錯字滿天飛的世界裡,「在」「再」不分,「得」「的」亂用,錯字搞得眼神經快痙攣,職業傷害無所不在,你去哪裡申請職災賠償呢?

這篇文章當然不是要讀者放過錯字連篇的書籍和編輯,而是在面對你認為的錯誤時,先別武斷判斷編輯不用腦袋、不長眼睛,編輯不是機器,甚至機器也做不到校稿這麼精細又討人厭的工作,因此哪有不犯錯的呢?如果錯誤不多,請大家多多包涵,如果錯誤很多,請大家不吝指教,但我說的可不包括書名出錯的,例如把Angel拼成Angle這種窘況,校稿重要,但只有在出現錯字時你才會發現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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