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皇妃(上)‧一寸情思千萬縷(2)

她的愛情是一樁巨大的謎題
擁有兩張面孔,九種身分
成為三任皇妃,無數寵愛
但,她最愛的是誰?

夏國落難公主馥雅,在皇叔篡位、性命危殆之時
意外得亓國七皇子納蘭祈佑所救
冷冽的祈佑與意欲奪回夏國王位的馥雅
以報恩為名,走上了一條意想不到的血腥之路
祈佑願助馥雅復國,但馥雅必須先助他登上亓國皇位
一條權力之路,只見眾人前仆後繼、用盡心機、無視手足好友
謀殺、傾軋、排擠、算計、誣陷……只要能鞏固權力無所不用


單純的馥雅,真能在這心思複雜、恩怨糾纏不清的後宮生存下去?
孤獨的祈佑,意外救了馥雅,卻也意外愛上了她,他的冷血是真是偽?
癡情的連城,一曲梅林鳳舞對馥雅種下情根,癡情如果有罪,連城得到的就是死刑

兩張面孔、九種身分、三帝皇妃、無數意外的寵愛
若傾世之人有個名字,必定叫做馥雅

第一卷 夜闌翩舞雪海心‧第三章 鳳舞凰血泣

  隨後我秘密地去見了漢成王祈佑,他在宮外時就將整個東宮完整的地形圖給了我,只為方便行事,更重要的是可以不被人發現,秘密地去見他。曾聽他交代過,他會居住在東宮的未泉宮,那兒的侍衛都是他的親信,只要我能避過宮內眾多耳目到達,就不會有問題。所以我按照圖上標好的紅色標記一路躲躲閃閃地安全進入未泉宮,被他的親信領到他的寢殿,看到他已經在床上歇下了。
  雖然我非常不想見到他,但是如今的我已經沒了主意,我也不敢自作主張,壞了他的計畫不說,怕是我的努力也白費了。
  「王爺!」屋內沒有點燭火,偏偏今夜的天空也沒有月光,可謂伸手不見五指,我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不敢移動半步,小聲地喚了他一句。
  竟然沒有反應,怎麼他一點警覺心也沒有嗎?我又稍微放大了些聲音叫道:「漢成王?」依舊沒一點反應,以他的武功造詣來說,不可能在我一連兩句叫喚下都沒反應,一定是故意的!
  火氣一下子就衝上腦門,我用感覺辨識床的方向,直衝過去,卻狼狽地被一個東西絆倒,狠狠地摔在地上,手心傳來椎心的疼痛。
  隨後便聞一陣低笑,先是微弱的光亮將漆黑的房間一處照亮,不一會兒,雪亮的燈光將整間屋子填滿。跌坐在地上的我一下適應不過來這突如其來的亮光,將雙目閉上好一會兒才睜開,一張邪魅的臉正充滿笑意地看著狼狽的我。我掙扎了好一會兒,卻還是不能爬起來,只能恨恨地盯著絆倒我的元凶—那條隨我一起倒地的木凳。
  「真的摔著了?」或許是見我許久都不能起來,他終於大發善心地問了一句,我撇過頭不理他。
  他半蹲在我面前想扶我起來,我揚手甩開他的手,卻沒料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握住了。他望著我因剛才跌倒時雙手先著地已經擦破滲血的手心,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竟然說我不小心?明明就是他在整我,卻來怪我不小心。他到底是喜歡把我當玩具耍著玩,還是料定我不會和他翻臉?
  「快起來,我幫你上藥。」他又想拉我起來,可是我死活都不起來,最後乾脆坐在地上不動,他又不敢用蠻力拉我起來,怕將我弄得傷上加傷。
  「不用了。」我始終不看他一眼。
  「起來吧,馥雅!」他突然而來的一句溫柔關懷之語,讓我眼眶一酸。這兩個字已經很久沒人再叫過了,所有的委屈頃刻間湧了上來,但我還是強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不用你管。」我明顯感覺到自己聲音的哽咽。
  「是我的錯。」他長歎一口氣,將坐在地上的我橫抱而起,這次我沒再掙扎,任他將我放坐在床榻上。此刻的情景,像極了一年前,他從幾十名殺手手中將我救下後,輕柔地將我抱上馬背。他身上那股淡雅的味道,我至今依稀記得。
  就這樣靜靜地盯著他為我找來清水、紗布與金創藥,認真地為我擦拭傷口的樣子,我的心一動,剛才的火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要這個一向以逗我為樂、高傲自負的王爺向我道歉,已經很難得了,我也沒有理由再去生他的氣。
  「為什麼要把弈冰弄進宮?」我忍著時不時由手心傳來的疼痛,顫抖地問。
  「自然是有原因。」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我的手,敷衍地回了這句我聽過幾百遍的話。每次我問他什麼,他都回答自有安排,自有計畫,自有原因,我就像個傻瓜什麼都不知道。
  「你今天怎麼想到來找我?」他已經為我包紮好一隻手,隨後又著手第二隻。
  「杜皇后出了一個繡題,關於香雪海,你認為我該在這次選妃上鋒芒畢露還是繼續……」我的話才頓一下,就被他打斷。
  「母后不可能出《香雪海》的繡題。」很肯定的一句話,更確定了我心裡的猜測。他終於抬頭了,「你心裡已經有明確的答案了對嗎?那就照你找到的答案做吧!」
  我惋然輕歎,他雖是杜皇后的親生兒子,可他母后卻從未將他當親骨肉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淡漠如陌路之人。杜皇后的愛全部給了太子殿下,卻吝嗇著不肯分給他一些,也難怪他會對杜皇后有諸多怨言。
  我想,他一直是孤單的吧,卻從來不肯表露在臉上,一人默默承受。
  「其實,皇位或許……沒你想的那麼重要!」我不自覺地說了這麼一句,換來他一個驚訝的眼神,包含著複雜的情緒。
  「若你經歷過我所痛的,就會明白,那個位置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坦白他的一絲真實情感,也許,我真的不能體會他心中的那分孤獨。所以為了幫他,那日我不顧危險選擇救了那名刺客,我相信,將來那名刺客會幫到我們許多。
  剛出未泉宮不遠,影度迴廊,一陣狂風將衣袂捲起飄揚,一場沒有預兆的大雨從天而降,我被困在迴廊內而不得去。潮濕飄揚的塵土味,嬌豔欲滴的牡丹薔薇潰爛著,略帶草腥味。空階夜雨頻滴,佇立長廊邊緣,伸出雙手感受雨露的真實感。望著雨滴將我手上纏的紗布浸透,最後將手上的金創藥盡數洗滌。
  雨如絲,紛紛擾擾,風捲雷鳴閃電破空,庭院落紅無數。如此電閃雷鳴我卻無一絲害怕,反而享受地緊閉雙目感受細雨拍打在手上的感覺。
  「吹盡殘花無人見,惟有垂楊自舞。」待我感慨後,另一聲感慨將我的話接了下去。「綠黛紅顏兩相發,千嬌百媚情無歇。」
  將雙掌收回,回首抬眸時,他已經站在我身畔,沒待我行禮就扶住欲跪下的我。他問:「那日為何沒來太子殿?」
  「身子不適!」我萬萬沒想到,在這兒都能巧遇太子。
  他的嘴角輕輕勾起,溫和地笑了笑,竟也將雙手伸到外面接起點點細雨。我與他並肩立於長廊,聆聽在我們之間迴盪的淅淅瀝瀝雨聲。他不說話,我也不敢開口詢問。我們就這樣靜靜地站了半個時辰,他突然開口著實嚇了我一大跳。
  「我立你為妃如何?」似開玩笑的一句話由他口中逸出。
  「小家碧玉女,不敢攀權貴。感君千金意,慚無傾城色。」我很肯定地拒絕了他那自以為是的美意,我來宮中的目的並不為太子妃之位。原以為他會朝我大發雷霆,卻不想他依舊笑望我,瞳中無一絲慍色。
  「你與她很像。」他悠悠歎氣,「那日我問過蘇姚同樣的問題,她如你般義正詞嚴地拒絕說,不是所有人都如我想像中那般貪慕虛榮,如太子乃我心之所愛,就算陪之共度糟糠之日又如何。很特別!」
  正如他來時那般毫無預兆,離開這裡也是無聲無息地,在他的背影中我尋到了迷茫與沮喪,我猜想那是因為蘇姚與我同時對他的拒絕吧!或許這是他第一次嘗到失敗的滋味,對於這位享盡萬千寵愛的太子殿下來說,是一件很失敗的事。
  更加能肯定,他對蘇姚異樣的情愫。也對,蘇姚如此兼具聰慧與美貌的女子,有誰能不動心呢?
  陣雨很快就停了,我飛奔回蘭林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雲珠竟沒念叨我,而是為我換下早被污泥弄髒的繡鞋。當看見我受傷的雙掌時,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吞了回去,為我重新上藥包紮。
  那夜我點著微弱的燈認真刺繡,一夜未眠。

  十日已到,正是選妃之日,我們由李壽公公領進太子殿,我被安排站在第五排第五位。赤金猊鼎,熏徹麝香,碧海金鏡,前後四方頂天柱,鑲金嵌珠,精細雕龍,玉盤金盞,鵝黃細軟輕紗,飄逸浮動。
  我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打量起鳳椅上的杜皇后。
  粉黛雙蛾,鬢髮如雲,鳳綃衣輕,雪乍回色,雍容華貴之色逼人。雖已年近四十,卻依舊容顏未衰,風華絕代。儘管她從我們踏進太子殿開始就一直在淡笑,卻還是掩蓋不住她眼底的那分沉穩老練。早就聽聞她是位政治野心家,皇上所有的朝政她都要干涉,似乎想做另一位「武周聖神皇帝」。
  太子與她並列而坐,臉上毫無喜色,彷彿根本不認為今日是他在選妃,他就像位旁觀者,肅穆冷寂。
  接著李壽公公捧著箋金小冊念著我們的名字,凡是被念到名字的都會上前一步走到正前方將繡品獻於皇后與太子面前。不論她們的繡品好是不好,皇后都是千篇一律的溫和謹笑。
  李壽公公很穩重地吆喝著每個人的名字,一身緋淡清雅,頭鑲八寶綠細簪的蘇姚站出來將繡品展開,所有的姑娘都冷冷一聲抽氣,就連面無表情的太子都浮出了詫異之色,隨後轉為讚賞。唯獨皇后的神色依舊不變,淡笑點頭。
  這麼多姑娘的繡品皆為雪中寒梅,其中也不乏上品之作,只可惜都是千篇一律的傲雪寒梅,看多了也就覺著枯燥無味。而蘇姚這幅「殘梅雪海淚」意在境中,境中有悲,悲中藏情,栩栩如生。最大的不同之處還在於她所繡之梅正在凋零枯萎,無盡的悲愴淒涼將我們帶進一個悲傷動人的故事,不自覺陷入傷痛。
  「路盡隱香處」,它獨獨突出「隱香」二字,孤煙嫋寒碧,殘葉舞紅愁,雅姿妍萎,落紅隱餘香。
  「翩然雪海間」,它注重繡描「雪海」二字,東風吹盡殘粉枝,蝕雪散盡成玉樹,殘英點岫即瑤岑。
  亦真亦幻,其繡功根本無從挑剔,實乃傾世之作。聽到李壽公公叫到我的名字,我便捧著才趕繡完成的作品上前,輕柔地將其攤開展現在眾人面前。眾秀女中傳來竊竊私語,最後轉為不屑的低笑。我從容地抬頭仰望杜皇后說:「臣女這幅繡品名為『鳳舞凰血泣』。」
  皇后那張和煦淡笑的臉剎那一變,血色盡褪,單手無力地撐頭軟靠在鳳椅的薄金扶手上。太子先是望我一眼,再關切地詢問皇后的狀態。她只是將頭輕輕地一搖,示意並不礙事,很快收起倦態,盡量扯出她自認為很美的笑容,神色卻暗藏幾分凌厲。
  她的突然變臉不為別的,只因我這幅繡品;也不是因為我的繡功有多麼地驚世駭俗,而是因為我繡的正是一對翱翔於浩瀚藍天的鳳凰。
  「難道你不知道題解為香雪海嗎?」她問。
  「真正的題解並不是香雪海,而是鳳求凰!」我的聲音如鬼魅般在安靜的大殿上響起,回音一波一波來回飄蕩,隨後再娓娓道來,「宮內只有長生殿一處有香雪海,而香雪海象徵著一個承諾『鳳求凰』,愛,一生只一次,獨予袁雪儀,所以臣女才繡了一對翩然血鳳凰。」
  她的臉色越發僵硬,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好大膽的丫頭,竟敢不將本宮放在眼裡,還提起袁夫人與皇上的事。」她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奪過繡品,毫不留情地將它丟在大理石地上說:「答案只有一個,就是香雪海。」
  我低頭不語,任她欲將我剝皮的冰冷眼神在我身上游移,我早就猜到這題不是皇后所出,根本就是皇上授意而出。我原本不想繡鳳凰激怒皇后,但是祈佑卻讓我放膽繡血鳳凰激怒皇后,揭起她的痛處。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他們倆是不是親母子。這更加證實了宮中所傳杜皇后與袁夫人的感情如同親姐妹,根本屬於訛傳,我從哪一點都看不出來杜皇后會與袁夫人情同姐妹。
  「傳本宮懿旨,漠北大將軍之女蘇姚,孝謹端莊,才情洋溢,溫婉聰慧,深得本宮之心,即冊封為大亓朝太子妃,擇日大婚。」
  杜莞聽見這個旨意,一張粉白嫩臉頃刻慘白,眼淚盈盈在眼眶打轉,幾欲滴落。而我早就料到蘇姚很可能會被封為太子妃,只因她的父親是手握重兵的蘇景宏。
  朝廷有三位大臣手握兵權,第一位就是蘇景宏,常年征戰淮北一帶,殲滅了無數個突然崛起的小國,亦得到「漠北大將軍」的稱號,他在朝廷的地位、聲望、威信首屈一指。
  第二位乃明貴人之子晉南王,十六歲封王那日,皇上就賜予他江南一帶兵權。他不負眾望,五年來的大小戰役全勝,成為新一位崛起的戰神。
  第三位則是韓昭儀之弟韓冥,二十歲那年打敗夏國,並與之簽訂二十年歸順協議。皇上大悅封其為「冥衣侯」,授予三十萬禁衛軍帥印,他只是一個外人,皇上卻能如此放心地將這麼重要的兵權給他,可見皇上對其信任程度之深。
  這樣的形勢對皇后與太子的地位造成很大的威脅,即使她在朝廷上有親弟弟杜丞相為其支撐,沒有強大兵力做後盾依舊是她的心病,所以才有了這次的選妃之舉。她不惜捨去親弟弟的女兒,將蘇景宏的女兒推上太子妃之位,這樣一來,她就順利地將蘇景宏與東宮綁在一起了。
  「至於這個潘玉……」她思忖了一會兒,「取消她所有選妃資格,即刻離開皇宮。」

  回到蘭林苑我就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疑惑一重重加深,我記得亓國選妃的規矩,未被選中之女皆被收編為宮女,而皇后卻如此迫不及待地將我趕出皇宮,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原因?僅僅因為一幅繡品就能令她如此失了方寸?
  「姑娘……」雲珠呆呆地站在我身後望著忙前忙後收拾的我,欲言又止。
  「怎麼了,吞吞吐吐一點不像你。」我依舊埋首於收拾東西之中,我還是想不通這些事。
  「漢成王……約您去長生殿。」雲珠的聲音細微到顫抖,我身體一僵,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什麼都明白了,沒再說其他的話,徒步出門欲前往長生殿,卻發現我的手被一雙冰涼的手握住。
  「姑娘,我不是有意騙你……」她滿臉愧疚,「漢成王是奴婢的恩人。」
  「我不會介意。」打斷她繼續往下解釋,雖然一直都知道雲珠不是個平凡人,卻怎麼都沒想到,連她都是祈佑安插在我身邊監視我舉動的人。其實我早該想到的,納蘭祈佑一直是這樣一個人。
  憑著上次的記憶我來到長生殿宮門外,雕欄香砌,曲檻小池清澈,花草幽芳,冷豔幽香奇絕。我偷偷地躲在小曲橋前方一棵柳樹後朝長生殿望去,記得上次來時門外的侍衛只有四位,今日再看卻發現數十人守在外面,難道有什麼大人物來才這樣加強戒備?祈佑為何約我來此?大白天難道他不怕被人發現我與他的關係嗎?
  「何人竟敢在長生殿外鬼鬼祟祟?」
  聞麝蘭之馥郁,聽環珮之鏗鏘,語氣雖凌厲,聲音卻鶯鶯動人。回首望著說話之人,年約二十六歲左右,窈窕多容儀,婉媚巧言笑,盈盈秋水眸。
  「放肆,見到韓昭儀娘娘還不行禮。」她身後一位肌膚微豐,身材合中的娟秀少女衝我喝道。
  原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韓昭儀,腰如束素,齒如含貝,風華絕代,難怪能得到皇上十一年的榮寵而不衰。我跪地拜禮,卻良久聽不到她喚我起來的聲音,我就只能忍著膝蓋上的酸麻依舊跪著。
  「你是哪家的姑娘?」她終於開口說話了,只是依舊不管還跪在火辣辣地面上的我。
  「回娘娘話,臣女潘玉,家父蘇州兩江鹽運使潘仁。」
  最後,韓昭儀不僅沒為難我,竟還親自將我扶起,賞賜我一顆人魚小明珠,我在多次推託不下後勉強收下。直到我離開長生殿都沒見到祈佑的人影,我就知道又被他擺了一道。沒猜錯的話,他是故意約我在長生殿,目的只為讓我「巧遇」韓昭儀。納蘭祈佑,一切盡在你掌握之中,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只能等待,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吧!
  乘著馬車飛奔過重重宮門,手中緊緊捏握著祈殞讓我保管著的玉珮,看著他就像看見另一個自己,永遠都存在說不完道不盡的傷痛。真的要離開了,那麼祈佑也要選出自己的王妃了,是嗎?那他的王妃會是誰?又有誰配得上他這麼優秀的王爺?
  掀開繡簾一角,凝望馬車由太極殿奔出,再穿過長長的宮道,直穿承天門,最後直逼鳳闕門,只要穿過那道門就真正離開了皇宮了吧?馬蹄聲聲暗塵起,前方一匹白馬進入我的視線,青衣男子緊握韁繩立於馬側,衣袂飄飄。馬車離他越來越近,我對上他那對深深凝望著我的複雜目光,心中一陣苦澀。
  手一鬆,簾布覆下,將馬車內的我與外面的他完全阻隔,握住玉珮的手越來越緊,手心生疼,關節泛白,這塊玉就由我永遠代為保管吧。
  出了金陵城,卻發現雲珠背著包袱在回蘇州城的必經之路等著我,她說漢成王吩咐,要她一路與我隨行伺候保護我。還替他帶來一句話「靜候佳音」!
  我相信他,不單只是因為他是我的恩人,更因他從來都說話算數,不打沒把握的仗。也許下次回到金陵就能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而我也會在蘇州城裡,與被他派來繼續監視控制我的雲珠,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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