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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張妙歌這個小廳有個規矩,每天所見之人不過十個,但可能會留一人品茶談詩。來竹歌樓之人,無不單獨以和張妙歌品茶談詩為樂……
而狄青自落座後,一直坐立不安,東瞧西看,好像對她並不在意,讓張妙歌大起新奇之感。也不顧馬、豬、羊三公子的面子,唯獨留下狄青於小廳內單獨與張妙歌品茶談詩

第七章 妙 歌

見張妙歌眼波脈脈,狄青猶豫道:「實不相瞞,在下以前不想,但是今日聞曲,說不定以後就會想了。」

張妙歌聽他說得含蓄,微微一笑。中年人一旁冷笑道:「狄青,勿用動心,你真的以為張妙歌看上你了嗎?她對你沒什麼好意的。」

狄青根本沒有這個想法,見中年人硬邦邦地突來了一句,動氣道:「那總不成看上你了吧?」

張妙歌見狄青生氣,卻不多言,微笑坐觀好戲。女人當然喜歡男人為她爭風吃醋,張妙歌雖清高,也不例外。

白胖中年人道:「你若是自作多情,那可就大錯特錯。你可知道馬中立是什麼人?」見狄青搖頭,白胖中年人嘿然冷笑道:「他是馬季良的兒子,你又知道馬季良是誰?」

狄青歎口氣道:「我管他是誰?他就算是皇帝,也和我扯不上關係吧?」

白胖中年人尖銳笑道:「你一定要知道他是誰才行!馬季良身為龍圖閣待制,他可是皇太后之兄劉美的女婿,皇太后是誰,你總知道吧?」尚聖皺了下眉頭,想說什麼,終於忍住。

狄青暗中吃驚,表面卻仍毫不在乎道:「這個嘛,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皇太后廉政清明,天下稱頌,斷然不會讓皇親國戚為非作歹吧?」

白胖中年人微凜,扭頭向尚聖望過去。尚聖笑容有些古怪,突道:「閣下說的不錯,既然如此,聽歌就好。」

張妙歌卻道:「妾身倒還想問這位……先生,為何方才說我對狄青沒什麼好意呢?」她言語不急不緩,別人指責她也好,詆毀她也罷,看起來都能應對自如,沒有絲毫的不滿。

白胖中年人道:「你當然知道馬中立並不好惹,可想必也不想和他談心……

尚聖一旁道:「方才的馬中立……好像也不錯呢。」他倒是平心而論,畢竟馬中立比起朱大常、羊得意二人要儒雅許多。

張妙歌突然咯咯笑道:「我只以為我身居幽樓,不知世事,沒想到這位聖公子比我還要不懂世事。」

白胖中年人喝道:「大膽!」他才要再說什麼,尚聖卻是擺手止住,問道:「張姑娘的意思是?」

張妙歌道:「朱大常、羊得意開的生意,若沒有馬中立幫忙,怎麼會在京城站得住腳跟?他們三人一起到了這裡,要說不相識,我是不信。朱大常看似豪爽,其實比鐵公雞還要吝嗇,那個羊得意也比朱大常好不到哪裡,這二人知道馬中立來這裡的目的,怎麼會和他爭奪?」

狄青皺眉道:「這麼說,這二人是故意激怒姑娘,讓馬中立有機會挺身救美?」

尚聖詫異道:「他們真的有這般算計?」

張妙歌淡淡道:「這種不入流的算計,我一年總能碰到十來次吧。」

白胖中年人道:「所以你故意留下狄青,看似欣賞,卻不過是想要推搪馬中立。可你定然知道馬中立失算後,必會把怒氣發洩到狄青的身上。那你不是欣賞他,而是害了他。」

張妙歌微微一笑,卻不言語。尚聖皺起了眉頭,良久才道:「張姑娘,真是這樣嗎?」

張妙歌輕撥琴弦,良久才道:「三人成虎事多有,眾口鑠金君自寬。」她輕聲細語,緩撥琴弦,也不分辯。

尚聖扭頭望向狄青道:「狄青,你莫名捲入其中,可曾後悔?」

狄青緩緩道:「我只信當今大宋還有『天理公道』四字!」

尚聖一拍桌案,喝道:「說得好,只憑著『天理公道』四個字,狄青,有事情,自有我來擔當。」他一直表現得不過是個世家子弟,性格柔軟,這時候才多少有點激昂之意。

白胖中年人忙道:「聖公子,馬季良可是和太后有關係……

「那又如何?」尚聖白了他一眼,向張妙歌道,「張姑娘,你儘管放心彈曲就好。」

張妙歌嫣然一笑,玉腕輕舒,只聽錚錚幾聲響後,輕啟檀口唱道:「隴首雲飛,江邊日晚,煙波滿目憑闌久。一望關河蕭索,千里清秋,忍凝眸……

狄青不知道這曲子的來處,尚聖卻知道這詞仍是柳永所做,輕皺眉頭。可張妙歌音若天籟,發人心思,尚聖再聽了片刻,不悅之色漸去,只聽著張妙歌唱道,「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別來錦字終難偶。斷雁無憑,冉冉飛下汀洲,思悠悠。」驀地心中一痛,想起往事,暗想,詞中雖說一別無書信,生死兩茫茫,可自己和意中人卻不得不分開,再無相見之日。一想到這裡,心中大慟,竟然默默流淚。

張妙歌彈唱雙絕,勾起尚聖心傷的往事,狄青卻想起了白衣女子,暗想,自己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要說什麼鴻雁傳書了。

只有白胖中年人皺起眉頭,心道主人久被約束,這次來到這裡,真情流露,抒發心中的鬱悶憂愁也是好事。不過這裡畢竟是煙花之地,要祕密行事,主人也不要沉迷在此才好。

(第八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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