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宋太宗趙光義奪位不正已是史學界公認的事實,之所以成為千古之謎,只因他下手殺害兄長宋太祖趙匡胤的起因和過程已完全被湮沒,《斧聲燭影》這部小說旨在完整還原這一千古之謎的前因後果及真相。

張咏獨自回來汴陽坊的宅子,正巧女使奔出房來,手足無措地告道:「英娘適才醒了,問奴婢這是什麼地方,奴婢說了張郎的名字,她便嚶嚶哭了起來,怎麼也勸不好。」

張咏道:「你去燙些酒端來。」

來到房中,果見唐曉英倚靠在床頭,捧著臉哭個不停。張咏知道她雖只失蹤兩日,卻是備受折磨,身體上、精神上均遭受了巨大創傷,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道:「英娘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唐曉英道:「我知道……我知道……」哭了好一陣,直到女使燙好酒送進來,餵她喝下兩杯,這才斂住哭聲,道:「張郎是要問我事情經過麼?」張咏道:「你如果不想說,也沒有關係。現在全城都在搜捕阿圖,水路、陸路出口均貼有他的圖形告示,你們樊樓的李員外也懸出了重賞,他藏不了多久。」

唐曉英道:「不,我想說,只說給你一個人聽。」讓女使退出,哽咽著說了事情經過。

原來當日阿圖利用唐曉英急需一大筆錢為龐麗華還債之事,威逼她用毒酒毒殺獄中的強盜,好為他兄長阿升報仇。唐曉英驚奇地問道:「那強盜已是甕中之鱉,早晚要被朝廷極刑處死,何須圖哥動手?」阿圖卻正色道:「那人其實不是強盜,是契丹派來的刺客。眼下朝廷要打南唐,不敢輕易得罪契丹,那刺客一定會被放還的。」唐曉英道:「人人都說朝廷要打北漢,以報官家當時三個月攻太原不下之仇,怎麼成了南唐了?」阿圖道:「婦道人家懂個什麼!打北漢不過是朝廷的幌子,一來可以威懾北漢媾和,二來能迷惑南唐。」

張咏聽到這裡,心道:「阿圖不過是個廚娘的養子、富翁的小廝,卻能有這番見識,當真不簡單。」

唐曉英續道:「阿圖又告訴我那毒藥要過好幾個時辰才會發作,而且不會有中毒症狀,這樣旁人無論如何不會懷疑到我身上。我實在需要那筆錢,又想到阿升在的時候一直對我不錯,刺客確實該死,竟然咬牙答應了他。後面的事張郎已經知道了,我沒有想到,阿圖要我殺的刺客竟是我認識的酒客……」

張咏道:「英娘如何識得高瓊?」唐曉英道:「啊,他原來也姓高?我並不知道他姓名,從一年前開始,他常常來到樊樓飲酒,話很少,只靜靜坐在一旁聽麗華姊姊說書,每次給的賞錢也格外多。日子久了,麗華姊姊就喜歡上了他,每次進樊樓都要先看他有沒有來。他似乎也很中意麗華姊姊,還買過點心來看小娥。」

張咏道:「不過他始終不肯說出姓名,你們不覺得奇怪麼?」唐曉英道:「樊樓什麼樣的人沒有?他是個不錯的人,不說姓名一定是有苦衷。不過現下我倒覺得他很可疑了。張郎,我不瞞你,我是個孤女,來汴京只是為了尋找仇人報仇。我本是亳州蒙城小戶人家之女,父親是當地的秀才,也算有些名望。一日父母帶我上山進香,在途中遇到幾名蒙面強盜,殺死我父母,我也被砍了一刀暈死過去,後來其中一名名叫高唐的強盜被當地官府捕獲,判了磔刑處死,我本想去刑場親眼觀看行刑,可惜傷重難以下床。結果行刑當日暴雨傾盆,高唐竟然掙開刑具趁雨逃脫。後來我聽官府的人說,高唐來了汴京,開封府發現其行蹤,派人追捕時被他逃入了禁軍軍營,再也沒有出來。」

張咏道:「你認為高唐當了禁軍,所以才來到京師尋他?」唐曉英道:「蒙城縣廨的人是這麼說的,說上頭有令,撤銷了追捕高唐的通緝告示。我心想,父母大仇,不共戴天,豈能不報?等傷好後,就去官署索要了一張高唐畫像,來到汴京。聽說樊樓是全京師最繁華的地方,最容易打聽消息,所以我進去當酒妓,酒妓幹不了又改當焌糟,只為尋到高唐,可惜幾年下來一無所獲。適才張郎說了高瓊姓名,我想他一直不肯報出姓名,也許是知道我跟姓高的有仇,不過他跟畫像中的高唐並不像。」

張咏心道:「高瓊如此桀驁強硬之人,當日為求我救你,不惜向我下跪。你在他心目中一定極重要了。」便安慰道,「高瓊應該不是禁軍,本朝為防禁軍風氣嬌化,嚴禁軍士大酒大肉。軍營更是嚴格執行夜禁,一旦入夜,就要封閉營門點卯。像高瓊這樣時常到樊樓飲酒,是禁軍軍士不可想像的。」

唐曉英歎了口氣,道:「先不提高唐的事。當日我認出高瓊後,矛盾之極,我既然收了阿圖的錢,答應要替他辦事,當然要做到,可那人又是麗華姊姊喜歡的男人,到最後一刻,我還是下不了手。出來浚儀縣廨後,我看到阿圖正站在那裡等我,自知失信理虧,被人強行帶上馬車後,也不敢出聲呼救,直到車中人取出繩索將我雙手綁起才意識到不妙,可惜已經遲了……」

她的思緒又縹緲起來,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在那輛馬車中,她被人縛住手腳,蒙住雙眼,堵住嘴巴,像貨物般裝進麻袋中。她只能蜷縮在袋子裡面發抖,恐懼地等待即將到來的命運。走了好幾條街道,車子忽然停下來,有人將她連人帶麻袋拎入一間屋子放下,然後關門離去。她努力想掙脫繩索,卻是徒勞無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人舉燈進來,將她放出麻袋,取下蒙住眼睛的黑布,卻是阿圖,笑道:我可是想騎你這匹烈馬已經很久了,如今你這個火爆娘子還不是落在我手裡?將她抱到床上,解開腳上繩索,扯爛衣衫,姦污了她。發現她尚是處子之身後,興奮不已,更加肆意輕薄。她雙手被縛,無力抗拒,喊也喊不出來,只能淚流滿面,任其折騰。阿圖玩弄得心滿意足後,取過繩索,將她頭髮和雙腳纏住,縛在床柱上,擺布得她動彈不得,這才拉過被子蓋好她身子,戀戀不捨地離去。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圖忽然急匆匆回來,將她從床上解下來,預備重新塞入麻袋中。她光著身子,又羞又辱,使勁掙扎,不肯就範,卻被阿圖打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只覺得身子晃晃悠悠,又聽到水聲,似是在船上。正以為自己要被阿圖沉入汴河滅口,卻聽到他跟人低聲交談,才知道自己要被賣去鬼樊樓為娼妓,當即嚇得魂飛魄散,使勁掙扎。有人解開麻袋,上來兩名大漢,執住她手臂令她站好。一名看似頭領模樣的人走過來像挑選商品般往她身上摸過一遍,很是滿意,點了點頭。阿圖便連聲道謝道:謝謝頭領。忙不迭地往上面船板去了。那頭領道:這貨色不錯,你們先好好享受一番,再去辦事。便有人用黑布蒙住她雙眼,將她放倒在地,幾人輪流上陣姦淫。她只覺得腦袋燥熱得發燒,下體刺痛不止,昏過去又醒過來,渾然不知道身處何處。等到再回過神來,已有人鬆了綁縛,將衣服披在她身上,大聲問她姓名住址。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後來聽到有人提到要送她回樊樓,她才略微清醒過來,隨口說出了張咏的姓名和住址。

她確實不想再多提這段屈辱往事,便只大致說了被阿圖帶去船上賣入鬼樊樓。張咏道:這麼說,汴京確實有座鬼樊樓存在了。你在船上見過那負責接應的頭領,可記得他的樣子?唐曉英道:到死我也不會忘記他的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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