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新世界立體書  

好讀出版/典藏經典60
美麗新世界 Brave New World
阿道斯‧赫胥黎◎著、王寶翔◎譯

【類別】:英國文學;科幻小說;反烏托邦小說
【出版日】:西元2014年6月15日
【開本/頁數/定價】:14.8*21公分/288頁/定價280元/單色印刷
【適讀年齡】:無分齡

二十世紀十大經典小說之一
轟動歐美文壇的「未來世界」小說

是預言還是恐嚇?是推演還是幻想?

西元2532年,人類對未來文明的追求與展望,完全呈現在這個深刻駭人的「美麗新世界」!

 

在美麗新世界裡「人人都很快樂」。它提供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快樂,我們為了達到這種快樂又得付出何種代價?

一出版便轟動全球,三大反烏托邦小說之一,書中根據當代的科學技術發展所構想中的未來被認為有預言意味,對二十世紀的科幻小說起了深遠的影響。

烏托邦似乎比我們過去以為的更容易實現了。

如今我們發現自己面臨另一個緊張的問題:我們要如何阻止烏托邦成真?

……烏托邦是會存在的。生命傾向組成烏托邦。也許將來會有個新的世紀誕生,那個世紀的知識分子與特權者會想盡辦法消滅烏托邦,讓我們回歸非烏托邦的社會,那個社會雖然沒烏托邦那麼「完美」,但卻較為自由。

尼古拉‧別爾佳耶夫

作者簡介
阿道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 1894—1962)
是一位多產的英國作家,共寫作了50多部小說、詩歌、哲學著作和遊記,其中最著名的作品是長篇小說《美麗新世界》。他是生物學家的兒子,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先後畢業於伊頓公學和牛津大學。他對人類生活中的矛盾具有超人的預見力。儘管一次眼疾幾乎讓他視力全失,但在學習了盲文後,他逐步開始寫作,先後創作了許多胎炙人口的小說,並在20年代成為一個明星人物,其中,1932年創作的《美麗新世界》讓他名留青史。

譯者簡介

王寶翔

專職譯者,科奇幻書迷。譯有《曼谷的發條女孩》、《六號抽水站》、《垂暮戰爭》、「第一法則」系列、《審判者傳奇:鋼鐵心》、《費洛瑞之書:魔法王者》、《親愛的人生》(合譯)、《脆弱的真相》等書。部落格:http://blog.yam.com/krantas

目錄

譯按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本書人物人名引用來源

本書引用之祖尼語

作者新版序

 

 

內容試閱

 

 第二章

佛斯特先生被留在脫瓶室裡。孵育暨制約中心主任跟學生們走進最近的電梯,被載到五樓去。

 

告示板宣布這裡是嬰兒育幼室,新巴甫洛夫制約訓練室。

 

主任打開一扇門。他們在一個光禿禿的大房間,非常明亮、陽光充足,畢竟整面南邊牆就是一扇大窗戶。半打護士──穿著長褲跟規定的白色人造麻纖維制服外套,頭髮為了保持無菌而藏在白帽底下──正忙著在地板上擺出一長排裝碗玫瑰,這些大碗緊緊塞滿了盛開的花,數千片成熟綻放且柔軟如絲的花瓣,就跟那些數不清的小天使孩童的臉頰一樣,只不過明亮陽光中的這些無邪小孩並非只有白人跟亞利安人,也有顯眼的中國人、墨西哥人,亦有的嬰孩因為天使太用力吹天國的號角而膚色發白,還有的白如死屍、白如人們死後的大理石白。

 

孵育暨制約中心主任進來時,護士們僵硬地立正站好。

 

「把書擺出來。」他簡短地說。

 

護士們在沉默中服從指令。她們聽話地在玫瑰碗之間放下書本──一排育幼室的四開本書籍,誘人地打開到某張快活的蟲魚鳥獸彩色圖片。

 

「現在把孩子們帶出來。」

 

護士們匆匆離開房間,一兩分鐘後回來,各自推著一個像是高大升降台的東西,上頭四個鐵網架載著八名一個月大的嬰兒,全部長得一模一樣(看得出來屬於同一個波康諾夫斯基群體),而且全都穿著土黃色(畢竟他們的階級是戴爾他族)。

 

「把他們放到地板上。」

 

嬰兒們被放下來。

 

「現在給他們轉身,讓他們能看到花跟書本。」

 

這些寶寶們被轉身之後立刻安靜下來,然後開始爬向成群的優美色彩,那些形體在白紙上好鮮豔明亮。他們靠過去時,太陽短暫被雲遮住,玫瑰便彷彿體內竄出熱情似地熊熊燃燒;書的閃亮紙頁也似乎浮現了嶄新深刻的意義。成排的爬行嬰兒發出興奮的小小尖叫、汩汩口水聲跟愉快的唧唧喳喳。

 

主任揉著雙手。「太棒了!」他說。「看起來幾乎像是刻意的。」

 

爬最快的嬰兒已經抵達目的地了,小手不確定地伸出去摸、抓和扯下美化的玫瑰,揉皺書本的發亮書頁。主任等到所有孩子都快樂地忙得不可開交,然後說:「仔細看好。」接著他舉起手給了信號。

 

護士長已經站在房間另一端的一個配電盤旁邊,這時壓下一個小把手。

 

房間裡傳來劇烈爆炸聲,一個汽笛用越來越尖銳的聲音尖叫,警鈴瘋狂大作。

 

孩子們嚇著了,放聲尖叫;他們的臉嚇得扭曲。

 

「現在,」主任大吼(因為噪音震耳欲聾)。「現在我們施加輕微的電極,讓他們永生難忘教訓。」

 

他再度揮手,護士長也壓下第二個把手。嬰兒們的尖叫音調突然改變;他們此刻發出的是股絕望、近乎瘋狂、劇烈痙攣的叫喊,小小的軀體抽搐和僵住,四肢抖動著揮舞,彷彿是被看不見的金屬絲扯著。

 

「我們能給整片地板通電,」主任用吼的解釋。「不過這樣就夠了。」他對護士示意。

 

爆炸聲止息,警鈴消失,氣笛的尖叫慢慢褪去進入無聲。嬰兒們僵硬抖動的身軀放鬆,而嬰兒發狂的啜泣與叫喊聲再次擴大成普通的驚恐。

 

「再給他們一次花跟書本。」

 

護士們照辦;然而嬰兒們一看見玫瑰靠近,僅僅瞥見色彩愉快的小貓咪、喔喔啼的公雞跟咩咩叫的黑綿羊圖片,就嚇得往後退開、哭吼音量突然增大。

 

「好好看著,」主任勝利地說。「觀察。」

 

書本與噪音、花朵與電擊──嬰兒的腦袋已經妥協地將這些東西連繫起來;相同或類似的教訓重覆執行兩百次後,它們就會牢不可破地灌輸進去。無論一個人學到什麼東西,大自然都無力擊破。

 

「他們長大後會對書本跟花懷有心理學家所謂的『本能』厭惡。反射動作被堅定不移地制約了。他們終其一生都不會受到書跟花卉的危害。」主任轉向他的護士們。「再把他們帶走。」

 

穿著土黃色的嬰兒們仍在大叫,被裝上升降台和推走,背後留下臭牛奶味跟令人欣然迎接的沉寂。

 

其中一位學生舉起手;他雖然能清楚理解,你為何不能讓低層人民浪費社會的時間讀書,而且讀書總是有風險,他們讀的東西有可能會讓人不想要地抵銷他們的其中一種制約反應,只是……唔,他不懂幹嘛要禁止碰花。為什麼要大費周章讓戴爾他族在心理上不喜歡花?

 

孵育暨制約中心主任有耐心地解釋:假如孩子們被制約成看到玫瑰就會尖叫,那是出於高經濟性的考量。不太久之前(約一世紀左右之前),伽馬族、戴爾他族甚至艾普西隆族被制約成喜歡花──特別是一般的野花。這種用意是讓他們想在一有機會就跑到鄉下,藉此強迫他們消費交通工具。

 

「他們難道沒有消費交通工具嗎?」那名學生問。

 

「消費很多,」孵育暨制約中心主任回答。「可是不會消費其他東西。」

 

他指出,櫻草花跟自然風景有一大缺陷:它們是免費的。對於自然的愛好不能讓工廠保持忙碌,因此他們決定廢除對自然的喜愛,至少是對較低階級的人這樣;他們想廢止對自然的熱愛,但不要去掉消費運輸工具的習性,因為即使他們討厭自然,讓他們繼續跑去鄉下仍然至關重要──問題在於找個經濟上更站得住腳的理由讓他們消費交通工具,而不是單純喜歡櫻草花跟景色。他們也確實找到了。

 

「我們制約人們痛恨鄉下,」主任總結。「但同時制約他們熱愛所有的鄉間運動。同時,我們確保所有鄉間運動都必須使用精細的裝置,如此一來他們不只會消費生產的物品,也會消費運輸工具。所以才要使用電擊。」

 

「我懂了。」學生說,沉默下來、沉浸在欽佩中。

 

四下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主任清清喉嚨。「從前,」主任開口。「吾父福特還活在這世上的時候,有個名叫魯賓‧拉賓諾維契的小男孩,他是說波蘭語的家長的孩子。」主任打斷自己。「我想你們曉得波蘭語是什麼吧?」

 

「一種已經廢棄的語言。」

 

「跟法語跟德語一樣。」另一個學生說,過分熱心地炫耀他學到的東西。

 

「那『家長』呢?」孵育暨制約中心主任問。

 

學生們陷入不自在的沉默。幾個男孩臉紅了;他們還沒學會在淫穢跟純粹科學之間劃下重要但非常明確的界線。最後有一位學生鼓起勇氣舉手。

 

「人類,」他猶豫;血色湧進他的臉頰。「唔,人類以前是胎生的。」

 

「非常正確。」主任讚賞地點頭。

 

「然後寶寶們被脫瓶時……」

 

「是『出生』。」對方糾正。

 

「唔,然後他們就會變成家長──我是說,當然不是寶寶變成家長;是其他人。」這可憐的男孩腦筋快打結了。

 

「簡單地說,」主任道出結論。「家長就是父親和母親。」這些實為科學的淫穢思想,猛然闖進男孩們迴避目光的沉默裡。「母親,」主任大聲重覆,刻意挑戰科學。接著他在自己的椅子上往後靠:「這些東西,」他嚴肅地說。「是讓人不愉快的事實;我很清楚。但話說回來,大多數歷史事實都很討人厭。」

 

他把話題拉回到小魯賓的故事──小魯賓有天晚上待在自己的房間裡,而他父親與母親(碰,碰!真可怕的字眼!)出於疏忽,碰巧讓收音機開著。

 

(「畢竟你們必須記得,在那個使用粗俗胎生來繁殖的年代,孩童總是由他們的家長帶大,而不是國家制約中心。」)

 

當這位孩子睡著時,倫敦的一個廣播節目突然開始播放;接著第二天早上,令他的「碰」和「碰」(最大膽的男孩們冒險相視而笑)大感意外,小魯賓醒來時居然覆誦著一位有趣的老作家蕭伯納(「他是少數幾位其作品被允許傳承給我們的人」)的一段漫長演說,而根據相當可信的慣例說法,演講內容是關於蕭伯納自己的天才。小魯賓儘管眨眼和竊笑,這段演說自然是讓人聽得一頭霧水了,而兩人以為自己的孩子突然發瘋,便找了醫生過來。幸好這位醫生懂英文,認得蕭伯納前一天傍晚廣播過的演講,於是發了封信到醫療報刊討論此事。

 

「睡眠學習的原理於是被發現了。」孵育暨制約中心主任令人印象深刻地停頓。

 

睡眠學習的原理雖然被找到,但是過了好幾年、好多年以後才得以應用。

 

「小魯賓的案例在吾父福特的第一台T型車上市僅僅二十三年後就發生。」(主任說到這裡,在肚子上畫個T字,學生也虔誠地照著做。)「然而……」

 

學生瘋狂塗寫筆記。「睡眠學習,於福特紀元二一四年首次正式使用。為何之前沒有?有兩點原因。(一)……」

 

「那些早期的實驗,」孵育暨制約中心主任說。「都走錯了方向。他們以為睡眠學習能當成知識分子教育的手段。」

 

(主任的故事描述一位小男孩側身睡著,右手臂伸出來,右手掌癱軟掛在床緣。一個箱子側面的圓柵欄有個嗓音輕柔說話。

 

「尼羅河是非洲最長的河流,也是全球第二長的河流。儘管短於密西西比─密蘇里河,尼羅河全程卻是各種河流的源頭,幅度達緯度三十五度之廣……」

 

隔天早上吃早餐時;「湯米,」有人說。「你知道非洲最長的河流是哪條嗎?」男孩搖頭。「可是難道你不記得這樣開頭的話:尼羅河是……」

 

「尼羅河──是──非洲──最長──的──河流,也是──全球──第二長──的──河流……」話語湧出來。「儘管──短於……」

 

「好啦,那非洲最長的河是哪條?」

 

男孩兩眼呆滯。「我不知道。」

 

「可是尼羅河啊,湯米。」

 

「尼羅河──是──非洲──最長──的──河流,也是──全球──第二長……」

 

「那非洲哪條河最長,湯米?」

 

湯米痛哭流涕。「我不知道!」他哭號。)

 

主任清楚表明,那聲哭喊讓最早的研究者打了退堂鼓,實驗也被放棄,再也沒有人嘗試在孩童睡眠時教導他們尼羅河的長度了。這樣相當對;除非你能懂內容,否則你根本沒辦法學會科學。

 

「反之,要是他們只有從道德教育開始就好了,」主任說,帶路往門走去。學生們跟上,拼命邊走邊塗寫,搭電梯一路上樓。「道德教育在任何狀況下都絕對不應該是理性的。」

 

「安靜,安靜,」他們踏進十四樓時,一個擴音器這樣說。然後:「安靜,安靜,」喇叭嘴在每條走廊每隔一段距離就不屈不饒地重覆。學生們──甚至主任本人──都自動踮起腳尖。他們是阿爾發族,但就連阿爾發族也受過制約訓練。「安靜,安靜。」整棟十四樓的空氣中都嘶嘶響著明確的命令。

 

他們躡手躡腳走了五十碼遠後來到一扇門前,主任小心翼翼打開。他們跨過門檻,踏進拉上窗簾的宿舍的幽暗環境。牆邊有八十張兒童搖床排成一排;這裡可聞規律的輕輕呼吸聲,而且有非常微弱的嗓音在遠方低語。

 

他們進去時,一位護士站起來、在主任面前立正站定。

 

「今天下午的課程是什麼?」主任問。

 

「頭四十分鐘上基礎性教育,」護士回答。「不過現在換到基礎階級意識課。」

 

主任慢慢沿著那一長排搖床走。八十名小男孩與小女孩在睡夢中臉蛋紅通通的又放鬆,躺在那兒輕輕呼吸。每個枕頭底下都傳來呢喃聲。孵育暨制約中心主任停下來,彎腰靠近其中一張小床和專心聽。

 

「妳說是基礎階級意識?我們就用擴音器聽它大聲一點重播吧。」

 

房間遠端牆上伸出一個擴音喇叭。主任走過去按下一個開關。

 

「……全部穿著綠色,」輕柔但非常清楚的嗓音從一個句子中間說。「戴爾他族的孩子則穿土黃色。喔,不,我才不想跟戴爾他族的小孩玩,艾普西隆族則更糟。他們太笨了,不會讀寫,何況他們穿黑色,真是野蠻的顏色。我真高興我是貝塔族。」

 

一陣停頓;接著嗓音從頭開始講。

 

「阿爾發族孩子穿灰色,他們工作得比我們努力許多,因為他們聰明得好可怕。我好高興我是貝塔族,因為我不用這麼努力工作。然後我們又比伽馬族、戴爾他族好太多,伽馬族很笨,他們全部穿著綠色,戴爾他族的孩子則穿土黃色。喔,不,我才不想跟戴爾他族的小孩玩,艾普西隆族則更糟。他們太笨了,不會……」

 

主任扳回開關,嗓音歸於沉寂。只剩八十個枕頭底下有微弱的鬼魂繼續呢喃。

 

「他們醒來之前得重聽四十或五十遍;然後星期四再聽一輪,星期六再聽一輪。每次一百二十遍,一周三次,維持三十個月。接著他們會換到更進階的課程。」

 

就像玫瑰與電擊的關聯,戴爾他族的土黃色跟一點點阿魏香草的辛辣味在孩子能開口說話之前就會天衣無縫地結合在一起。但是不倚賴語言的制約訓練既粗糙又全面;這樣無法做到更細的區別,不能反覆灌輸出更複雜的行為。因此他們必須使用語言,但不是理智的話語。簡單地說,這就是睡眠學習。

 

「這是史上最有效的教化和社會化力量。」

 

學生們把這句話寫進小筆記本裡,直接出自權威人士的金口。

 

主任再度碰開關。

 

「……聰明得可怕,」輕柔、暗示、毫不鬆懈的聲音說。「我好高興我是貝塔族,因為……」

 

這些話不太像水滴,儘管水確實能滴穿最堅硬的花崗岩;這些話反倒像液態封蠟,這些液體有黏性、在岩石外頭形成硬殼,在其掉落的地方與岩石結為一體,直到岩石化為一整團紅球。

 

「直到孩子們的腦袋等於這些暗示,暗示的結果也等於孩子們的腦袋。而且不只是孩童的心智;連大人也一樣──終其一生都是。那個做判斷、有欲望和做決策的大腦就是用這些暗示構成的。不過這些暗示可是我們給的暗示!」主任幾乎是勝利地大吼。「來自國家的暗示。」他用力敲最近的桌子。「它因此是在追隨……」

 

一個聲音讓他轉過身去。

 

「喔,福特啊!」他換個語氣說話。「我恍神了,吵醒了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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