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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地山作品選集

許地山◎著

【類別】:經典文學
【出版日】:西元2019年4月15日 
【開本/頁數/定價】:14.8*21公分/352頁/定價250元
【ISBN】:
 978-986-178-486-1
【適讀年齡】:無分齡

【購書連結】:博客來網路書店  https://bit.ly/2WUC17g   金石堂網路書店 https://bit.ly/2FYyCh1

 

以〈落花生〉為人所知的文學瑰寶──許地山

收錄三十七篇經典散文、小說

 

【民國文學大師許地山經典作品選集】

本書收集了許地山一生精華的散文、小說創作,包括最著名的〈落花生〉、〈春桃〉、〈綴網勞蛛〉等,也收錄了許多充滿智慧的散文與諷刺小說,呈現出許地山曉暢通達的文風及對生活細緻深沉的感悟。

●純淨質樸的空靈文字──「散文」

用思辨有趣的筆墨展現散文的美與人生感悟

●各種奇特題材、反映社會的故事──「小說」

用幽默諷諭、寓意深遠的小說展現一幅幅民國社會風景

 

【名家推薦】

「許地山把基督教的愛欲,佛教的明慧,近代文明與古舊情緒,糅合在一處,毫不牽強地融成一片。」——沈從文

「他有學問而沒有架子,他愛說笑話,村的雅的都有……」——老舍

「許地山在那一個時候,還不脫一種孩稚的頑皮氣,後來才知道這一種天真的性格,他就一直保持著不曾改過。」——郁達夫

 

//作者簡介// 

許地山
許地山(18941941),台灣台南人,作家、學者。名贊堃,字地山,筆名落花生(落華生)。畢業於北京燕京大學,獲神學士學位。曾留學美國、英國,並赴印度研究佛學。並先後任燕京大學、北京大學、清華大學、香港大學等校教授。

許地山一生創作的文學作品多以閩、台、粵和東南亞、印度為背景,主要著作有《空山靈雨》、《綴網勞蛛》、《危巢墜筒》、《命命鳥》、《解放者》等。散文〈落花生〉曾被選入台灣國文教科書。

許地山的小說表現出愛國主義和民主主義傾向,並帶有宗教意識和浪漫色彩;後期作品趨於寫實。散文則以空靈思辨的筆墨,展示出散文的美與光,是現代中文文學中的一方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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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頁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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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許地山.散文選】

牟言

心有事

落花生

山響

三遷

愛的痛苦

愚婦人

暗途

你為什麼不來

難解決的問題

萬物之母

荼蘼

蛇的牢獄

補破衣的老婦人

橋邊

疲倦的母親

我想

鄉曲的狂言

面具

上景山

 

【許地山.小說選】

春桃

人非人

在費總理的客廳裡

鐵魚的鰓

女兒心

歸途

三博士

街頭巷尾之倫理

無憂花

東野先生

命命鳥

綴網勞蛛

 

//書摘//

【散文】〈難解決的問題〉

我叫同伴到釣魚磯去賞荷,他們都不願意去,剩我自己走著。我走到清佳堂附近,就坐在山前一塊石頭上歇息。在瞻顧之間,小山後面一陣唧咕的聲音夾著蟬聲送到我耳邊。
誰願意在優遊的天日中故意要找出人家的秘密呢?然而宇宙間的秘密都從無意中得來。所以在那時候,我不離開那裡,也不把兩耳掩住,任憑那些聲浪在耳邊蕩來蕩去。
劈頭一聲,我便聽得:「這實是一個難解決的問題。……」
既說是難解決,自然要把怎樣難的理由說出來。這理由無論是局內、局外人都愛聽的。以前的話能否鑽入我耳裡,且不用說,單是這一句,使我不能不注意。
山後的人接下去說:「在這三位中,你說要哪一位才合適?……梅說要等我十年;白說要等到我和別人結婚那一天;區說非嫁我不可——她要終身等我。」

「那麼,你就要區罷。」
「但是梅的景況,我很瞭解。她的苦衷,我應當原諒。她能為了我犧牲十年的光陰,從她的境遇看來,無論如何,是很可敬的。設使梅居區的地位,她也能說,要終身等我。」
「那麼,梅、區都不要,要白如何?」
「白麼?也不過是她的環境使她這樣達觀。設使她處著梅的景況,她也只能等我十年。」
會話到這裡就停了。我的注意只能移到池上,靜觀那被輕風搖擺的芰荷。呀,葉底那對小鴛鴦正在那裡歇午哪!不曉得它們從前也曾解決過方才的問題沒有?不上一分鐘,後面的聲音又來了。
「那麼,三個都要如何?」
「笑話,就是沒有理性的獸類也不這樣辦。」
又停了許久。
「不經過那些無用的禮節,各人快活地同過這一輩子不成嗎?」
「唔……唔……唔……這是後來的話,且不必提,我們先解決目前的困難罷。我實不肯故意辜負了三位中的一位。我想用拈鬮(1)的方法瞎挑一個就得了。」
「這不更是笑話嗎?人間哪有這麼新奇的事!她們三人中誰願意遵你的命令,這樣辦呢?」
他們大笑起來。
「我們私下先拈一拈,如何?你權當做白,我自己權當做梅,剩下是區的分。」
他們由嚴重的密語化為滑稽的談笑了。我怕他們要鬧下坡來,不敢逗留在那裡,只得先走,釣魚磯也沒去成。

(1)拈鬮:從預先做好記號的紙卷或紙團中,隨意拈取一個,來決定事情。

 

※※※※※※

 

【小說】〈女兒心〉

武昌豎起革命的旗幟已經一個多月了。在廣州城裡的駐防旗人個個都心驚膽戰,因為殺滿州人的謠言到處都可以聽得見。這年的夏天,一個正要到任的將軍又在離碼頭不遠的地方被革命黨炸死,所以在這滿伏著革命黨的城市,更顯得人心惶惶。報章上傳來的消息都是民軍勝利,「反正」的省分一天多過一天。本城的官僚多半預備掛冠歸田;有些還能很驕傲地說:「腰間三尺帶是我殉國之具。」商人也在觀望著,把財產都保了險或移到安全的地方——香港或澳門,聽說一兩日間民軍便要進城,住在城裡的旗人更嚇得手足無措,他們真怕漢人屠殺他們。
在那些不幸的旗人中,有一個人,每天為他自己思維,卻想不出一個避免目前的大難的方法。他本是北京一個世襲一等輕車都尉,隸屬正紅旗下,同時也曾中過舉人;這時在鎮粵將軍衙門裡辦文書。他的身材很雄偉,若不是額下的大髯鬍把他的年紀顯出來,誰也看不出他是五十多歲的人,那時已近黃昏,堂上的燈還沒點著,太太旁邊坐著三個從十一歲到十五六歲的子女,彼此都現出很不安的狀態。他也坐在一邊,捋著鬍子,沉靜地看著他的家人。
「老爺,革命黨一來,我們要往那裡逃呢?」太太破了沉寂,很誠懇問她的老爺。
「哼,望那裡逃?」他搖頭說:「不逃,不逃,不能逃。逃出去無異自己去找死,我每年的俸銀二百多兩,合起衙門裡的津貼和其它的入款也不過五六百兩,除掉這所房子以外也就沒有什麼餘款。這樣省省地過日子還可以支持過去,若一逃走,縱然革命黨認不出我們是旗人,僥倖可以免死,但有多少錢能夠支持咱家這幾口人呢?」
「這倒不必老爺掛慮,這二十幾年來我私積下三萬多塊,我想咱們不如到海過去買幾畝地,就作了鄉下人也強過在這裡擔心。」
「太太的話真是所謂婦人女子之見。若是那麼容易到鄉下去落戶,那就不用發愁了。你想我的身份能夠撇開皇上不顧嗎?做奴才得為主子,做人臣得為君上。他們漢官可以革命,咱們可就不能,革命黨要來,在我們的地位就得同他們開火;若不能打,也不能棄職而逃。」

「那麼,老爺忠心為國一定是不逃了。萬一革命黨人馬上殺到這裡來,我們要怎辦呢?」
「大丈夫可殺不可辱,我們自然不能愛他們的凌辱。等時候到來,再相機行事罷。」他看著他三個孩子,不覺黯然歎了一聲。
太太也歎一聲,說:「我也是為這班小的發愁啊。他們都沒成人,萬一咱們兩口子盡了節,他們……」她說不出來了,只不歇地用手帕去擦眼睛。
他問三個孩子說:「你們想怎麼辦呢?」一雙閃爍的眼睛注視著他們。
兩個大孩子都回答說:「跟爹媽一塊兒死罷。」那十一歲的女兒麟趾好像不懂他們商量的都是什麼,一聲也不響,托著腮只顧想她自己的。
「姑娘,怎麼今兒不響啦?你往常的話兒是最多的。」她父親這樣問她。
她哭起來了,可是一句話也沒有。
太太說:「她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別問她啦。」她叫:「姑娘到我跟前來罷。」趾兒抽噎著走到跟前,依著母親的膝下。母親為她捋捋鬢額,給她擦掉眼淚。
他捋著鬍子,像理會孩子的哭已經告訴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得意地說;「我說小姑娘是很聰明的,她有她的主意。」隨即站起來又說:「我先到將軍衙門去,看看下午有什麼消息,一會兒就回來。」他整一整衣服,就出門去了。
風聲越來越緊,到城裡豎起革命旗的那天,果然秩序大亂,逃的逃,躲的躲,搶的搶,該死的死。那位腰間帶著三尺殉國之具的大吏也把行李收束得緊緊地,領著家小回到本鄉去了。街上「殺盡滿州人」的聲音,也摸不清是真的,還是市民高興起來一時發出這得意的話。這裡一家把大門嚴嚴地關起來,不管外頭鬧得多麼凶,只安靜地在堂上排起香案,兩夫婦在正午時分穿起朝服向北叩了頭,表告了滿洲諸帝之靈,才退入內堂,把公服換下來。他想著他不能領兵出去和革命軍對仗,已經辜負朝廷豢養之恩,所以把他的官爵職位自己貶了,要用世奴資格報效這最後一次的忠誠。他斟了一杯醇酒遞給太太說:「太太請喝這一杯罷。」他自己也喝,兩個男孩也喝了,趾兒只喝了一點。在前兩天,太太把傭僕都打發回家,所以屋裡沒有不相干的人。
兩小時就在這醇酒應酬中度過去。他並沒醉,太太和三個孩子已躺在床上睡著了。他出了房門,到書房去,從牆上取下一把寶劍,捧到香案前,叩了頭,再回到屋裡,先把太太殺死,再殺兩個孩子。一連殺了三個人,滿屋裡的血腥、酒味把他刺激得像瘋人一樣。看見他養的一隻狗正在門邊伏著,便順手也給它一劍,跑到廚房去把一隻貓和幾隻雞也殺了。他揮劍砍貓的時候,無意中把在灶邊灶君龕外那盞點著的神燈揮到劈柴堆上去,但他一點也不理會。正出了廚房門口,馬圈裡的馬嘶了一聲,他於是又趕過去照馬頭一砍。馬不曉得這是它盡節的時候,連踢帶跳,用盡力量來躲開他的劍。他一手揪住絡頭的繩子,一手儘管望馬頭上亂砍,至終把它砍倒。
回到上房,他的神情已經昏迷了,扶著劍,瞪眼看著地上的血跡。他發現麟趾不在屋裡,剛才並沒殺她,於是提起劍來,滿屋裡找。他怕她藏起來,但在屋裡無論怎樣找,看看床的,開開櫃門,都找不著。院裡有一口井,井邊正留著一隻麟趾的鞋。這個引他到井邊來。他扶著井欄,探頭望下去;從他兩肩透下去的光線,使他覺得井底有衣服浮現的影兒,其實也看不清楚。他對著井底說:「好,小姑娘,你到底是個聰明孩子,有主意!」他從地上把那只鞋撿起來,也扔在井裡。
他自己問:「都完了,還有誰呢?」他忽然想起在衙門裡還有一匹馬,它也得盡節。於是忙把寶劍提起,開了後園的門,一直望著衙門的馬圈裡去。從後園門出去是一條偏僻的小街,常時並沒有什麼人往來,那小街口有一座常關著大門的佛寺。他走過去時,恰巧老和尚從街上回來,站在寺門外等開門,一見他滿身血跡,右手提劍,左手上還在滴血,便搶前幾步攔住他說:「太爺,您怎麼啦?」他見有人攔住,眼睛也看不清,舉起劍來照著和尚頭便要砍下去。老和尚眼快,早已閃了身子,等他砍了空,再奪他的劍。他已沒氣力了,看著老和尚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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