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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的呼喚(另收錄巴塔、熱愛生命)

傑克.倫敦(Jack London)◎著
林捷逸 ◎譯

【類別】:經典文學、歐美文學 
【出版日】:西元2022年11月15日 
【開本/頁數/定價】:14.8*21公分/192頁/定價250元
【ISBN】:9789861786377
【適讀年齡】:無分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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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靡全球,史上最好看的動物小說!
生命的強韌、動人,再再感人落淚,讓人心緒澎湃讚賞。

流浪奔躍的古老渴望,極力掙脫習慣的鎖鏈;
沉睡的記憶不曾遺忘,再次喚起野性的展現。

森林的深處響起了一種呼喚……神秘地吸引著巴克,它在巴克心裡鼓動起強烈而莫名的慾望……

《野性的呼喚》並非讚揚野性,唾棄文明,作者想要描寫的是生命的那種強韌、動人。
從小被馴養的巴克,被丟到荒野中能夠生存嗎?巴克的生命,巴克的奮鬥經歷,再再感人落淚,讓人心緒澎湃讚賞。

最受讀者歡迎的動物小說家──傑克.倫敦

本書收錄傑克.倫敦用文字描述生命熱情的三則著名中短篇傑作:

巴塔(Bâtard1902
在這篇短篇小說中,巴塔是仇恨的化身,是魔鬼狗。這樣的魔鬼不僅僅是天生的,也是被環境塑造而成的,故事從巴塔與主人強烈的互相仇恨下展開。

野性的呼喚(The Call of the Wild1903
故事敘述一隻原本被人類飼養在家中,享受平凡優渥環境的狗「巴克」,被拐賣到寒冷嚴酷的北方荒野裡,歷經危難後回到自然的故事。本書不僅十分暢銷,也多次被改編為電影。
傑克.倫敦原本是想寫巴塔的續篇,沒想到寫到後來,故事裡的主人公「巴克」有了自己的個性,情節也早就遠遠超出作者預期,成為了史上最好看的動物小說。

熱愛生命(Love of Life1907
至少這一點無庸置疑——他們嘗遍生命的顛簸;歷經艱辛才有所獲益,儘管已耗盡所有本錢。
故事描寫一個淘金者在受傷、遭夥伴拋棄,與飢餓、寒冷、恐怖和死亡奮鬥的故事。生動地展示了人性的偉大和堅強,逼真地描寫出了震撼人心的生命力量!

 

//作者簡介//

傑克.倫敦(Jack London,1876-1916)
美國20世紀著名現實主義作家。他的作品大都帶有濃厚的社會主義和個人主義色彩,講述美國下層人民的生活故事,揭露資本主義社會的罪惡。一生著述頗豐,最著名的有《野性的呼喚》、《白牙》、《熱愛生命》、《馬丁.伊登》等小說。

 

//譯者簡介//

林捷逸(譯:夜未央、費茲傑羅短篇小說選集)
東吳大學哲學系畢業,熱愛閱讀的射手座。譯有《間諜》、《白牙》、《野性的呼喚》、《海明威傑作選》、《發明簡史》、《奇幻圖鑑》等書。
電子信箱:tmdn1216@gmail.com

 

//購書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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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頁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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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第一篇 巴塔

第二篇 野性的呼喚
1. 進入蠻荒
2. 棍子與利牙的法則
3. 原始野性的統治慾
4. 是誰贏得領導權
5. 韁繩與雪道的磨難
6. 因為對一個人的愛
7. 呼喚的聲音響起

第三篇 熱愛生命

 

//書摘//

選自《野性的呼喚》

第四章  是誰贏得領導權

「看,我不是說過?巴克更像是個魔鬼,一點也不假。」第二天早上,弗朗索瓦發現史皮茲失蹤了,而且巴克全身佈滿傷痕,於是他這麼說。他將巴克帶到營火旁,照著火光檢視那些傷口。

「史皮茲真是拼了命打鬥。」皮羅特一邊看著那些撕裂和咬開的傷口,一邊這麼說著。

「巴克可是加倍拼命呢!」弗朗索瓦回他的話:「現在我們可有好日子了,沒有史皮茲,就沒有麻煩。」

皮羅特收拾起野營裝備,裝載好雪橇,趕狗人上前準備將狗套上輓具。巴克快步跑到史皮茲作為領頭狗的地方;弗朗索瓦沒有注意,他把索列克牽到這個人人覬覦的位置上去。依他判斷,目前最好的領頭狗是索列克。巴克氣憤地撲向索列克,把他趕走後自己站上這個位置。

「啊?啊?」弗朗索瓦快活地拍著他的屁股,喊著說:「瞧這巴克,他殺了史皮茲,還想要取代他的工作呢!」

「去,走開!」他叫了一聲,但是巴克不肯移動。

他一把抓住巴克的背頸,不管這狗如何威脅地吼叫,還是把他拖到旁邊,換上索列克。老狗並不喜歡這個位置,而且明白表示他怕巴克。弗朗索瓦非常堅持,但是當他轉過身去,巴克又取代了索列克根本不想要的這個位置。

弗朗索瓦生氣了。「來吧,老天,看我修理你!」他喊著,手裡拿了一根大棍子走回來。

巴克想起穿紅羊毛衫的男人,於是慢慢往後退;當索列克被再次帶到前頭時,他也沒想硬擠進去。但是他一直待在棍子所及的範圍之外繞圈子,很生氣地大聲吼叫;而且當他繞圈子時,眼睛也緊盯著那根棍子,萬一弗朗索瓦丟過來時就要閃開,他現在對棍子可是學聰明了。趕狗人繼續手邊的工作,然後呼叫著巴克,準備把他繫在戴夫前面的老位子。巴克後退了兩三步。弗朗索瓦跟上前去,他又再退了幾步。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弗朗索瓦丟掉手上的棍子,心想巴克大概是怕挨打。其實巴克是公然拒絕。他心裡想的不是要逃避棍子,而是要擁有領導權。那是他應該得到的。他已經在戰鬥中贏得勝利,若沒得到絕不罷休。

皮羅特也過來幫忙。他們追在巴克後面,幾乎花了一個小時。他們朝他丟擲棍子,而他閃避掉了。他們怒聲咒罵他,還詛咒他的父母祖宗,又詛咒他的子子孫孫,再詛咒他身上的每一根毛髮,以及血管裡的每一滴血;他則是不斷大叫,跑在前頭讓他們追,以此回應他們的咒罵。他並沒有跑遠,就是繞著營地一直後退,明白表示只要合了他的意,他就會乖乖走回來。

弗朗索瓦坐了下來,猛搔著頭。皮羅特看著手錶,滿口粗話。時間不斷流逝,他們一個小時以前就應該已經上路了。弗朗索瓦又搔了搔腦袋,搖著頭無奈地看著那個信使。皮羅特聳了聳肩,表示他們真是被打敗了。於是弗朗索瓦走到索列克站的地方,然後向巴克呼喊。巴克笑了,是一種狗的笑容,但是依然保持距離。弗朗索瓦解開索列克的韁繩,把他帶回老位子。狗群都套好了輓具,在雪橇前一個接一個列隊站好,準備上路。隊伍裡沒有巴克的空位,除了最前面的位置。弗朗索瓦又呼喊了一次,巴克又笑了,還是站得遠遠的。

「放下棍子。」皮羅特命令說。

弗朗索瓦聽了他的話,於是巴克快步跑來,帶著勝利的微笑,大搖大擺地走到隊伍前頭的位置。他的韁繩繫好,雪橇開始滑動,兩個人跟著旁邊跑,他們朝向河道奔馳而去。

趕狗人曾經給了巴克很高的評價,說他是更像魔鬼,但是那一天才過了不久,他就發現自己當初似乎還低估了。巴克一肩扛起了領導狗群的責任;遇到需要判斷的地方,他可以迅速思考、立即行動。他證明了自己甚至超越弗朗索瓦原本認為無可比擬的史皮茲。

但是巴克更為優秀的地方是在於制定規則,以及讓伙伴們遵守這些規則。戴夫與索列克不在乎更換領袖,這不是他們的工作。他們的工作是在隊伍裡用力地拖曳雪橇。只要工作不被干擾,他們不在意任何事情的發生,就算是好脾氣的比利來領隊也行,只要他能維持紀律。然而,其他的狗在史皮茲領導的最後時期變得難以駕馭,現在讓他們感到萬分驚訝的是,巴克可以讓他們一一臣服。

派克在隊伍裡緊接在巴克後面,以住除非情勢所迫,他從不願意多花一盎司的力量去拉動胸前的輓帶,現在只要閒散偷懶,巴克便會馬上不斷扯動韁繩;那一天結束以前,他已經遠比以前更為賣力在拉著雪橇。第一個紮營的晚上,脾氣暴躁的喬伊受到嚴厲的懲罰,這是史皮茲從來沒有成功做到的。巴克只是用自己優越的體重,便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直到他停止咆哮並且哀聲求饒才肯罷手。

隊伍的步調很快就調整劃一,伙伴們恢復往日的團結,他們在韁繩下又是行動一致了。到了滑冰湍,兩隻當地的哈士奇,提克與可娜加入隊伍裡;而巴克調教他們的速度,讓弗朗索瓦感到十分驚訝。

「從來沒有一隻狗可以像巴克這樣!」他喊道:「不,絕對沒有!他可值一千塊啊,我的天!你說是吧,皮羅特?」

皮羅特點點頭。這時候,他超前了舊紀錄,而且每天增加領先幅度。雪道的狀況極佳,都被踩得結實,又不用和新的積雪搏鬥。天氣不算太冷。氣溫最低就是降到零下五十度,然後全部的旅程都維持在那個溫度。兩個人交替著一個跑步、一個乘雪橇,狗兒們繼續躍進,只需要偶爾暫停休息一下。

三十哩河的冰面已經結得比較厚實,回程只花了他們一天的時間,就走完當初費了十天功夫的路程。從勒巴許湖的底邊到白馬湍的這段里程,他們一口氣就趕了六十哩路。穿越馬歇湖、塔吉胥湖和班奈特湖(七十哩的結冰湖面),他們如此飛快地前進,使得輪到跑步的那個人,非得拉著雪橇後面的繩子被拖著跑不可。於是在第二個禮拜的最後一晚,他們越過了懷特隘口,藉著底下史凱威小鎮和港邊船隻的燈光,他們沿著海岸斜坡下到山底。

這是一趟破紀錄的旅程。在這十四天裡,他們平均每一天都跑了四十哩路。整整三天,皮羅特和弗朗索瓦在史凱威的大街上抬頭挺胸地走著,請他們喝酒的邀約蜂擁而至,狗群隊伍則是大群馴狗師與雪橇旅人的崇拜焦點。後來有三四個西部來的惡棍企圖洗劫這個小鎮,結果遭到的懲罰是被打成蜂窩,這才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的偶像身上。接著,官方的派令來了。弗朗索瓦將巴克叫到面前,用雙臂環抱著他,對他流著眼淚。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弗朗索瓦和皮羅特。就像其他人一樣,他們倆也從巴克的生命中永遠消失。

一個蘇格蘭的混血兒接管了巴克和他的伙伴,他們跟著十多個其他的狗群隊伍,踏上煩悶的雪道回道森去。現在沒有輕快的奔馳,也不用打破紀錄,每天只是賣力工作,拖曳著沉重的負荷;這是一支郵遞隊伍,載運了來自世界各地的信件,是給那些遠在陰暗極地尋找黃金的人們的家書。

巴克不喜歡這工作,但還是堅持把它做好,他要追隨戴夫與索列克的風範,帶著驕傲投入工作。他同時還要監督伙伴們,不論是否有這份驕傲,仍要確實而公平地分擔他們該做的事。這是一個單調的生活,就像機械般規律地運作,每天的日子幾乎沒有差別。每個早晨,作飯的人都在固定的時間走出來,升起營火,然後吃完早餐。接著,有人收拾營具,有人幫狗套上輓具,當黑夜退去預告了天將破曉,他們已經上路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到了晚上,準時紮營。有人搭著帳棚,有人砍伐柴薪,撿拾鋪床的松枝,另一些人則是提來河水或冰塊準備作飯。當然,狗也餵飽了,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天中最重要的時刻;雖然吃完魚後,大約有個一小時的時間,他們可以和其他一百多隻狗四處閒逛,也是不錯的一件事。狗群裡也有一些兇悍的角色,但是和最兇的狗交手三次之後,巴克便取得領導的地位,所以當他毛髮直豎亮出牙齒的時候,他們全都要閃開讓路。

或許,他最想要做的事,便是躺在火堆旁邊,後腳縮在身體下面,前腳向前伸展開來,微微抬頭,半夢半醒地瞇起眼睛望著火光。有時候,他會想起陽光普照的聖塔克拉拉谷,米勒法官的大莊園,消暑嬉戲的大水池,那個叫作伊莎貝爾的墨西哥無毛犬,還有日本巴哥犬托茲;但是他更常想起穿紅羊毛衫的男人,可麗的死亡,與史皮茲的激烈戰鬥,還有他曾經吃過、或想要吃的好東西。他並不是有鄉愁。陽光土地對他來說是朦朧而遙遠的回憶,完全不再影響他。更有影響力的是他遺傳的記憶,讓他面對不曾見過的事物,卻會有著一份熟悉感;還有他的本能,這些原本只是祖先的記憶,卻轉化成當前的習性,那些已經隱埋了好幾個世代,卻在他身上迅速復甦的本能。

有時候他蹲伏在那兒,半夢半醒地瞇起眼睛看著火焰,他似乎看到另一個時空的火焰,而他蹲伏在這不同時空的火堆旁,眼前原本的混血廚子也看成是另一個不同的身影。這個身影有著較短的雙腿和較長的手臂,身上肌肉是大塊粗獷,而非圓潤臃腫。他的頭髮又長又密,額頭傾斜內凹。他的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看似非常懼怕黑暗,一直盯著周遭,手垂在膝蓋與腳踝間,手中抓著一根木棍,前頭綁著一個石頭磨成的尖刺。他的全身赤裸,背上垂掛著一片被火灼燒的殘破皮膚,但是身上長滿毛髮。他的身上有些部位,橫過胸前到雙肩,往下延伸到手臂外側與臀部,毛髮濃密到就像一層毛皮。他不是直挺站立著,上半身是向前屈傾,膝蓋微彎。他的身軀有一種特殊的彈性,或者說是柔軟性,幾乎像貓一般;還有一種敏捷的警覺性,這是永遠對於一切可見與未見的東西保持戒慎恐懼的人所特有的。

有時候,這個滿身毛髮的人蹲在火堆旁邊,腦袋垂在雙膝之間打起盹來。這種時候,他的手肘會架在膝蓋上,雙手抱著腦袋,好像是用毛髮濃密的兩臂遮風擋雨。在火光外圍的一片漆黑,巴克可以看見許多兩兩一對的閃爍光點,而且總是兩兩一對,他知道這些是巨大野獸在尋找獵物的眼睛。他可以聽見身軀擦碰樹叢所發出的聲音,以及他們在深夜裡製造的聲響。在育空河岸,他睡眼惺忪地望著火堆,夢境裡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和情景,讓他的背脊直發涼,脖子和肩膀的毛髮直豎,不禁竊竊地輕聲抽噎與低吠起來,然後混血廚子對他喊說:「嗨,巴克,快醒來!」夢境世界於是消失,真實世界出現在眼前,他打個哈欠伸了懶腰,好像才真得在熟睡似的。

這是一次辛苦的旅程,後面拖著郵包,沉重的工作把他們累壞了。抵達道森時,他們的體重直落而且健康不佳,至少需要十天或者一個星期的時間休生養息。但是兩天之後,他們又從白勒克斯河回到育空河岸,這次帶著往外寄送的信件。狗兒們疲累不堪,趕狗人牢騷滿腹,更糟糕的是每天都在下雪。這意味著地面變得鬆軟,雪道的阻力變大,而狗群拖曳起來更加吃力;不過趕狗人也是通情達理的,他們用盡全力幫著狗群一起推。

每天晚上,狗群都先受到照顧。他們吃完,趕狗人才吃,每個人仔細檢查他所趕的狗之後,才會鑽進蓋毯睡覺。然而狗群的體力還是一直衰退。因為自從入冬以來,他們已經跑過一千八百哩的旅程,在這疲憊的全程裡還都是拖曳著雪橇。這一千八百哩的旅程,足以讓最頑強的狗耗盡生命。巴克挺下來了,不斷鞭策著伙伴堅守崗位和遵守紀律,雖然自己也是疲累萬分。每一晚,比利在睡夢中都會不時哭喊啜泣。喬伊的脾氣比以前更加暴躁,索列克則是不讓任何人接近他,不論是否從瞎眼的那一邊靠近。

但是狀況最糟的是戴夫,他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他變得更加憂鬱和孤僻,當營帳一搭好,他就立刻做好自己的窩,趕狗人必須要到那裡餵他。一旦脫下輓具,他便躺下身去不再起來,直到第二天早晨再度套上輓具為止。有時候,當雪橇突然停止猛力一扯,或者開始前進用力一拉,他會疼痛地大叫起來。趕狗人檢查過他,但是找不出什麼毛病。所有的趕狗人開始議論紛紛。他們吃飯時討論著,睡前抽最後一管煙時也討論著,有一天晚上他們決定好好診斷一番。他從洞窩裡被帶到營火旁,到處按壓著,戳刺著,直到他哀嚎了好幾次。他的身體裡面出了問題,但是他們找不到哪裡有骨頭斷了,想不透是什麼毛病。

到了卡西亞灘的時候,戴夫是那麼的虛弱,經常在隊伍裡跌倒。蘇格蘭混血兒喝停了雪橇,把他牽出隊伍,將索列克移到他原本緊臨雪橇的位置。他的用意是讓戴夫休息一會兒,跟在雪橇後面自己跑。雖然有病在身,戴夫對於自己要被牽出隊伍感到氣憤,當韁繩解開時不斷低聲吼叫,看到索列克站到他佔有並效力那麼久的位置,更是痛心地嗚咽著。因為他對韁繩與雪道的那份驕傲,即使病入膏肓也不能忍受其他的狗取代他的工作。

當雪橇重新出發,他掙扎地跑在雪道旁的鬆軟積雪上,用牙齒攻擊索列克,衝撞他,企圖把他推到另一邊的積雪地去,又想要跳進韁繩裡,擠到索列克與雪橇之間;在此同時,他也一直痛苦而悲傷地哀嚎著,吠叫著、哭喊著。混血兒想用鞭子把他趕開,但是他不顧鞭打的刺痛,那個人也不忍再下重手。戴夫不願意安靜地跟在雪橇後面,即使那樣子比較輕鬆;他不斷掙扎,在雪道旁的鬆軟雪堆上,跑起來更是吃力,直到氣力用盡。他倒了下去,一動也不能動,長列的雪橇隊伍激起雪花經過身旁時,他傷心地哭號起來。

使盡剩餘的力氣,他爬起來蹣跚地跟在後面,一直到長列隊伍再度停下,掙扎來到自己的雪橇旁,然後站在索列克旁邊。那個趕狗人逗留了一會兒,向後面的那個人借火點燃自己的煙斗。不久回到雪橇,趕動他的狗。狗群在雪道上搖擺著前進,明顯沒有吃到力,於是不安地回張望,他們全都愣住了。趕狗人也愣住了,雪橇沒有移動。他叫同事們來看這情景。戴夫把索列克的兩邊韁繩都咬斷,自己站在雪橇前面的老位子上。

他的眼神哀求著把他留下。趕狗人心裡五味雜陳。他的同事曾經談論過,一隻狗如果被摒棄在那累死他的工作之外,他會如何地悲痛欲絕,他們也記得許多例子,一些太老拖不動雪橇或受傷的狗,因為被卸去了韁繩而死亡。這時,他們贊成比較慈悲的做法,既然戴夫一定會死,應該讓他死在韁繩下,這是他心甘情願而且心滿意足的。所以他又被套上輓具,而且像從前那樣驕傲地拖著雪橇,儘管不只一次,因為身體裡面的傷痛讓他不自主地叫了出來。有幾次,他失足跌倒,在隊伍裡被拖行著,還有一次雪橇壓過了他,所以之後他跛著一隻腳在跑。

但是他堅持著,直到抵達營地,趕狗人在火堆旁為他做了一個窩。到了早晨,他實在太虛弱,不能上路了。隊伍在套上輓具的時候,他試圖爬到趕狗人那裡。他近乎痙攣地掙扎站起,蹣跚幾步,還是倒了下去。隨後他蠕動著身子,朝向伙伴們套上輓具的地方走過去。他伸出前腿拉動身子,踉蹌走了幾步,又伸出前腿向前移動了幾吋。他的氣力放盡,伙伴們望見他的最後一眼,是躺在雪地上喘息著,渴望地看著他們。直到他們走到河邊林地的後方,早已在視線可及之外,仍然可以聽到他悽慘的嗥叫。

這時候長列雪橇停了下來。蘇格蘭混血兒慢慢地循著足跡,回去他們才剛離開的營地。人們停止談話。槍聲響了起來。那個人匆忙走回來,鞭子劈啪揮去,小鈴叮咚作響,雪橇沿著雪道激起雪花;但是巴克知道,每一隻狗都知道,在那河邊樹林的後面曾經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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