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四十多萬字的小說根據宋朝真假公主柔福帝姬的歷史疑案展開想像,以北宋靖康年間二帝被擄至金為背景,描述了一個亡國公主的一生,借宋徽宗的女兒柔福帝姬這樣一位身份特殊的女人,關照國難家仇對女性身心的摧殘和撕裂,以細膩的筆觸譜寫了湮沒在破碎山河間的一闋悲歌,頗能引人深思。
過了許久他才放開她,抬頭調整呼吸的頻率。然後低頭看看她,又輕輕地擁她入懷。
她默默地依偎在他胸前,靜止片刻忽然問道:「太上皇后走了麼?」
趙構又幾乎大笑出聲,說:「你既然如此怕她,我帶你去個她找不到的地方可好?」
「好呀!」她笑道,但轉瞬間雙眸又黯淡下來,說:「但我晚上還是要回去的。」
趙構點點頭,說:「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心想,即便你是太上皇后的宮女我也要設法把你要了過來。也不再多話,牽著她的手穿小路而行。
她也不問他要帶她去何處,只一味無心無思地跟著他走。
他們穿行於樹影婆娑的林間,踏著鬆軟的松針分花拂柳而行。陽光斑斕地灑在他們身上,趙構不時側首看她,只覺光影中的她生動而輕靈,同時卻有點莫可名狀的飄渺意味,像是害怕她突然幻化成光成影,趙構更緊地握著她的手,她感覺到了,轉頭看他,巧笑倩兮。
通過山路繞過流碧館、巢鳳閣、揮雲廳,再越過漱玉軒、清斯閣,他們來到了萬竹蒼翠掩映下的一處院落,那是趙構在華陽宮中的小憩之所—蕭閒館。
蕭閒館只是供他白天在宮中休息所用,晚上是不能住在這裡的,因此沒安置什麼宮女在內服侍,只有兩個內侍守門。現在是午間,那兩人正躲在門簷陰影下打瞌睡。
正準備牽她進去,卻注意到她移步間有叮噹聲頻頻響起,其實剛才已經聽見,可現在在這異常安靜的環境裡顯得尤其刺耳。他低頭去看,瑗瑗知道他的意圖,便輕輕抬起一隻足讓他看她穿的鞋。
那精美的三寸繡鞋後跟上居然縫著幾個小巧的銀鈴。
和她人一樣可愛的鞋。趙構一笑,伸臂一下把她攔腰抱起—雖說她只是個小宮女,但被人看見他在宮中帶她入室總是不好的,他不想任她叮叮噹噹地走著驚醒那兩個內侍,故此決定抱她進去。
她表現得很柔順,並沒有任何不悅和反抗的意思。進入館中,他把她放在了書房裡的貴妃榻上。
她似乎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依然好奇地睜大眼睛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見她如此純真無辜的模樣,趙構忽然覺得自己很卑鄙,像是刻意誘騙她似的。不過又想,這有什麼所謂呢,他很喜歡她,他從沒如此渴望得到過一個女子如今日這般強烈,她是宮女,自己完全可以去跟太上皇后要求,納她為側妃的。
他俯身又開始吻她。這對她而言大概是個新發現的遊戲,所以她帶著練習式的興趣不反對這樣的接觸。然後,他悄然解開了她的衣帶,拉開她的衣領,自她脖子上一路吻下去。
有點驚訝地發現,她姣好的左乳上方有一粒豔紅的胭脂痣,現於雪膚之上,像一顆落在白玉上的紅寶石。
他很喜歡這點突然出現的裝飾物,低頭去吻,動作很輕柔,她卻似忽然感到癢癢,「噗哧」地輕笑出聲,掙扎著起來,然後,他聽見她說:「不要,九哥,我是柔福!」
他驚愕得無以復加,怔怔盯了她半晌才問:「你說什麼?」
於是,她清楚地答道:「九哥,我是柔福,你的二十妹。」
他被激起的欲望完全湮滅,一下癱坐在地上,臉唰地紅了,又羞又惱。
而她居然還不知輕重地笑著,好似根本不知道她險些誘惑他做下那麼可怕的有悖倫常的事。他看著她的笑顏,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把她捉起來打一頓屁股的衝動,幾乎是惡狠狠地問道:「我問你叫什麼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很認真地回答說:「你是問我叫什麼,又不是問我是哪位帝姬。」
他有點啼笑皆非,道:「前幾天看見你穿的是宮女的衣服,我怎麼會知道你是帝姬?」
她又格格地笑了,說:「穿成那樣容易蒙混著跑出來玩呀,要是穿平常我自己的衣服,就算跑出來了也會很容易被人發現抓回去。」
他搖頭道:「這兩次你都完全可以告訴我你的身分,但你稱呼我為大王,分明是故意想隱瞞。為什麼?」
「這是因為,我想知道如果我不是九哥的妹妹九哥會怎樣待我。」她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微笑道:「九哥你知不知道,自從你揚眉吐氣地傲視敵酋平安歸來後,宮中的女孩都很喜歡你呢。喜兒和嬰茀都不喜歡我那狀元哥哥了,成天在我面前說你怎麼怎麼好……」
她說的狀元哥哥是指她的同母哥哥,趙佶第三子鄆王楷,能詩擅畫,文才在趙佶所有皇子中最為出眾,還曾在政和八年的科舉考試中考中過狀元,後來趙佶覺得應該避嫌,才命人另取他人為頭名。因相貌英俊又有翩翩風度,一向是宮女們戀慕的對象。
趙構沒好氣地再問:「喜兒和嬰茀又是誰?」
柔福說:「是服侍我的宮女啊……嬰茀你見過的,就是上次跟我踢毽子的那個姑娘。」
「好了,我送你回去罷。」他鬱悶之極,也不想聽她繼續說她的宮女們的事,見她理好了衣服便想立即送走她。
出了門,本想像進來時那樣抱她,可最後還是硬生生地縮回了手,轉而低頭兩下扯掉了她鞋上的鈴鐺,然後牽著她的衣袖領她出去。她蹙蹙眉,有些不滿他這略顯粗暴的行為,但見他臉色發青,極為難看,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偷偷吐了吐舌頭。
送她至龍德宮寢殿後門前,她依然笑笑地向他道別:「九哥再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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