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d-流水迢迢封面01

 





簫樓「流水三部曲」系列

流水迢迢卷一   好評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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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終於帶小慈出門逛京城,說是要嚐嚐平陽湖大閘蟹第一站就去風流繁華的「攬月樓」,在那裡小慈會遇上什麼人物、還是又惹來更多麻煩?

京城,繁華之地,富貴之都。 

華朝山河萬里,京城南面的落霄山脈逶迤連綿,北面則有層巒疊嶂的祈山山系與之遙相對峙,成為京城南北兩道天然屏障。 

落霄山脈與祈山山系之間有著大片沃野平原,瀟水河蜿蜒千里,淌過這片平原。京城便位於這沃野平原之上、瀟水河畔,握水陸交通要樞,為古今兵家征戰必取之地。華朝聖武帝立國後,定都於此,不斷修建擴充,使之更加宏偉壯麗。 

京城由皇城、內城、郭城三部分組成。內城和皇城位於京城北部,北倚天險驪山,郭城則從東、西、南三面拱衛內城和皇城。京城皇城自是皇宮及諸王居住之地,內城則為官宦貴族聚居之城,郭城是百姓聚居生活的地方,布局不一。城內屋舍連綿,亭臺樓閣,名勝古剎,說不盡的千古風流。

華朝立國百餘年來,歷代皇帝持政頗為清明,與民生息,京城更是治轄嚴謹,秩序井然。大街上酒舖食店,林立兩旁,車水馬龍,行人如鯽,一派興旺盛世之象。

江慈坐於精美華麗的馬車內,馬車搖曳間,掀開錦簾,出神地打量這嚮往已久的聞名古都。

她早有心願要來京城一遊,回去也好向師姐誇口,故自溜出鄧家寨後,便一路北上。遊到南安府時正逢武林大會,這才臨時上了南安府郊的長風山莊一睹盛況,本想看過熱鬧後便往京城遊玩,未料竟在重傷昏迷之中被當朝左相帶回了京城。

她在相府中憋了一個多月,此時終於得出相府,一遊京城,實是有些興奮,半個身子趴於車窗之上,專注地望向窗外。只見這京城街道寬廣,宅合連綿,朱樓夾道,琉璃作瓦,紫脂塗壁。道路旁還遍栽花樹,雖是深秋,仍頗顯秀雅風流。

她看得興高采烈,有時看到新鮮事物便拍打著身邊的崔亮,崔亮也極耐心,一一為她講解介紹。

裴琰側臥於二人面前一張雕工精細的臥椅上,兩名侍女跪於椅旁,一人端著一盤這深秋季節難得一見的水晶葡萄,一人則替裴琰輕捶雙腿。江慈回頭間,望見裴琰正張嘴接住侍女剝好的葡萄,說不盡的慵懶風流,不由撇了撇嘴。

她先前在江湖上遊蕩,也曾聽人說京城貴族子弟大多富貴奢靡。前些時日悶於那小院內尚不覺得,這一出遊才知不虛。先不說這華麗馬車內珍珠玉簾、金絲錦墊、清麗侍女,光看車外前呼後擁的數十名侍從,個個高挺慓悍、怒馬鮮衣,還有拉著這馬車的四匹名駒,路旁爭相避讓的百姓,便知是當朝左相縱情聲樂、夜遊繁花之地的派頭。

江慈見裴琰正瞇眼望著自己微笑,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轉頭繼續望向窗外,心底不由有些疑惑:「當今聖上何以對此人如此寵眷?任他這般張揚浪蕩呢?」又想起,先前他用暗器打斷樹枝,害得自己跌下,只為查探她輕功來歷,後又佯作好人承接住自己,便在心中狠狠罵了數聲「大閘蟹」。不過,事情想過便罷。猛然一看,路旁有個賣糖人,江慈十分興奮,恨不得即刻下車買上幾個糖人。崔亮忙勸道,待從攬月樓歸返再陪她細逛夜市,這才作罷。

正看得興高采烈時,馬車忽然一頓,江慈未及提防,向前一衝,幸崔亮眼明手快,將她拉住。裴琰見馬車停下,隱露不悅之色。一名侍從出現在車窗外,肅容稟道:「相爺,是光明司的人,說是奉衛大人之命,有緊急公務出城。」

裴琰眉頭一皺,半晌後道:「讓他們先過吧。」

「是。」

江慈大感好奇,這光明司之名她也隱隱聽過,好似是直屬當今聖上的護衛機構。可司衛們的官階並不高,這些人竟能令堂堂相國讓路避行,著實令人驚訝,那,為首的衛大人豈不權勢通天?

她探頭向車窗外望去,只見相府的隨從將馬車拉於路旁,長街前方數十名騎士均策高頭大馬,人人錦衣勁裝,腳蹬黑緞靴,懸刀佩劍。為首一人朝相府隨從拱了拱手,也不多言,帶著背後諸人策騎而過。馬蹄聲急驟如雨,瞬間消失在長街盡頭。

馬車重新回到長街中央,向前行去。江慈回過頭,見裴琰正右手支額,修長白的手指輕揉著太陽穴,唇邊一抹苦笑,自言自語道:「三郎啊三郎,你,唉……

馬車停住,江慈迫不及待地跳下車,望著華燈下一池碧湖,忍不住「嘩」了一聲。崔亮立於她身旁,笑道:「沒想到吧,京城還有這麼一處妙景。」

四周華燈眩目,映得處處明如白晝。燈光灑在那一池碧湖上,隨波晃動,璀璨如天上繁星。湖邊花樹羅列,一道九曲橋,通向湖心一小島。島上燈火通明,一座高簷閣樓建於島的最高處,湖風吹來,隱聞絲弦之聲,閣內人影幢幢,宛如人間仙境,又似攬月勝地。

三人在侍從的護衛下,踏上了曲橋。行到橋中,數名華服麗女迎上前來,嬌聲曼語:「相爺來了!樓主正念著相爺呢!」

江慈見這些女子個個嬌豔明媚,服飾華麗,再看她們迅速黏在裴琰與崔亮身邊,才知這攬月樓竟不是一般戲堂之所,而是風流公子尋歡作樂所在。不過,她生性灑脫,又一心想開開眼界,心底更有著另外的盤算,也未想自己是未嫁少女應避風月之嫌,仍坦然隨裴琰過曲橋,拾級而上,大搖大擺邁入這京城、乃至整個華朝赫赫有名的攬月樓。

三人在幾名女子引領下,上了攬月樓三樓,一名著天青色便服的男子迎上前來,笑道:「相爺,膏蟹和菊酒都備好了,素煙剛還念叨著相爺,她換好衫就過來。」

江慈看了這男子幾眼,見他年約三十,身形高,容顏清俊,笑容可掬,肌膚竟比一般女子還要白,想來這位就是攬月樓的葉樓主了。

裴琰往矮榻上一躺,笑道:「只怕素大姐不是想見我,而是想著子明欠她的曲詞。」崔亮微笑著盤腿於几前坐下。

江慈四顧打量這閣內的擺設,只見處處玲瓏剔透,古色古香,牆上掛著數幅字畫,以青紗籠之,看來定是歷代名家真繪。正品賞之際,屏風後傳出一陣笑聲:「相爺說笑了,素煙不但惦記著小崔的曲詞,也惦記著相爺的人呢!」

輕盈足音由遠而近,一麗人自屏風後方轉出,身著絳紅羅地金繡,天青百褶長裙;烏髮高挽,一雙眸秋水低橫,兩道眉青山長畫;身姿秀雅,風韻成熟中隱含滄桑。

江慈暗讚一聲,覺今日所見之素煙,與那夜在長風山莊前花旦妝扮的素煙,大為不同。卸去戲妝的她更顯風華絕世,雖看上去為三十如許的成熟女子,卻別有一種風韻,不遜於二八佳人。

她因師姐的緣故,對戲園中人一直有種莫名好感,便走過去握住素煙的手,道:「素煙姐姐,你好美!」

素煙一愣,含笑道:「這位妹子是……

裴琰微笑道:「這位是江姑娘,她要吃平陽湖的大閘蟹,我又不想被她吃窮了相府,便帶她到這來打秋風,順便將子明兄押來交給素大姐。」

素煙「噗哧」一笑,牽起江慈的手,坐於裴琰和崔亮之間。又執起酒壺,替崔亮斟滿酒盞,道:「相爺這張嘴,真正是越來越讓人愛不得也恨不得了。還是崔公子好,是個老實人。」

崔亮含笑接過酒杯,身子稍稍往旁挪開一些,望了江慈一眼,卻見她正饒有興趣地把玩著素煙腰間一塊環形玉龍珮,滿面好奇之色。素煙索性將那環形玉龍珮摘下,塞到江慈手中:「妹子若是喜歡,姐姐就將這玉珮送給你了。」

江慈將那玉龍珮看了一遭,仍繫還於素煙腰間。轉瞬又去細觀她耳垂上的玉瑱,素煙再取下,她把玩一會兒,又幫素煙戴上。視線接著凝在素煙的翡翠華雲步搖簪上。

素煙久居風塵,識人極準,見江慈天真明媚,又灑脫率性,霎時對她生出好感,趁斟酒時湊到裴琰耳邊輕道:「相爺,哪來的這麼可愛的姑娘?」

裴琰張嘴接住侍女們挾上的涼菜,邊嚼邊含混道:「樹上掉下來的。」

一旁江慈聽到「樹上」二字,不由瞪了裴琰一眼。裴琰哈哈大笑,江慈懶得理他,捋起衣袖,拖住崔亮,要與他猜拳。

閣內燭光如夢,崔亮似有些心不在焉。輸了數回,被江慈逮住狠灌了幾杯,他只是一味微笑,杯到酒乾,並不多言。那邊裴琰也與素煙划拳行令,言笑不禁,閣內一時熱鬧非常。此時,侍女們輪流將小方桌、腰圓錘、圓頭剪等吃蟹所用什物擺上,又端來用蒲包蒸熟的大閘蟹。這攬月樓的廚子極風雅,竟於蒲包邊上擺了數朵綠菊,蟹黃菊綠,酒青盞碧,月明波瑩。

江慈心中歡喜,眉開眼笑。望著盤中的大閘蟹,她在心中「嘿嘿」笑了數聲,正待將手伸向盤中,腳步聲響,那葉樓主又引了一人上閣樓。江慈一心在那大閘蟹上,並不抬頭,卻聽得裴琰大笑道:「王爺可來遲了,得自罰三杯!」

江慈就是再惦記著盤中大閘蟹,聽到「王爺」二字,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只見一青年公子,弱冠年華,衣履翩翩,面目清秀,步入閣樓,邊行邊笑道:「少君有約,我本是即刻要到,無奈二哥召我去賞菊,在他那裡多待了一陣,來遲了,當罰當罰。」

素煙抿嘴一笑,執起酒壺,一躍而起,撫住這青年公子的右臂,往他嘴裡灌酒,笑道:「難得王爺肯自罰,素煙也好報上次一醉之仇。」

江慈曾聽人說當今聖上共有三子,太子為長,次子莊王,靜王行三,看來,這位定是以風流賢雅之名著稱於世的靜王了。然她見過就罷,對這王爺並不感興趣,低下頭,雙手輕搓,直伸向盤中之蟹。

靜王笑著接過素煙手中的酒壺,仰頭張嘴,酒水如一道銀箭落入口中。

裴琰拊掌大笑:「王爺怎麼見了素大姐,喝酒就這般痛快,上次和承輝他們一塊兒鬥酒,輸了酒令都不見這麼爽快!」

靜王喝完壺中之酒,攬上素煙右肩,在裴琰身邊坐下,笑道:「那幫兔崽子,和三郎打賭輸了,想著灌醉我,偷我玉珮去還三郎的賭債,還當我不知道,我豈能讓他們如願!」

「三郎要王爺玉珮做甚?他府中稀罕的物事還少了麼?只怕,華朝再找不出能讓他看上眼的寶貝了。」

靜王鬆開攬住素煙的手,道:「誰知道呢!估計聽說這玉珮是父皇賜我的,他心裡不服氣吧。」裴琰聽他這般說,不敢再往下接,遂執起酒盞,望向崔亮道:「子明,你上次答應了素大姐,要給她填曲詞的,正好王爺也在,他是箇中高手,你不能再偷懶了。」

靜王側頭望向崔亮,笑道:「子明也來了。」他視線再一偏,愣了一瞬,道:「這位是……

裴琰剛飲下一杯酒,未及嚥下,順著靜王視線望去,一愣一噎,嗆得咳嗽數聲,口中之酒悉數噴在了衣襟之上。

只見那邊的江慈,正雙手並用,大快朵頤。面前盤中數隻大閘蟹,旁人不過幾句話工夫已被她極為熟練地大卸八塊,蟹肉蟹黃悉數不見,自是落入了她肚中。此時,她正極其專注地用著小銀剔,將蟹肉從最後一條蟹腿中剔出,偏她嘴角還留著兩抹蟹黃,想是吃得太過痛快,沾在唇角,不及抹去。崔亮側頭看見,也是忍俊不禁,忙取過桌上絲巾遞給江慈。

江慈抬起頭,見眾人皆眼神灼灼或笑或諷地望著自己,茫然道:「怎麼了?」崔亮將絲巾塞到她手裡,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但笑不語。江慈將頭湊近,盯著崔亮的臉看了片刻,疑道:「崔公子,你的臉怎麼了?」

靜王和裴琰哈哈大笑,素煙也笑得花枝亂顫。崔亮搖了搖頭,忍住笑,抽出江慈手中絲巾,替她將腮邊蟹黃輕輕拭去。江慈也不在意,將最後一點蟹肉剔出吃下,仰頭喝了一杯菊酒,抹了抹嘴唇,意猶未盡,左右看了幾眼,視線停在崔亮面前的大閘蟹上。

崔亮將自己的盤子往她面前一推,柔聲道:「你吃吧。」江慈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你都沒吃呢,我吃飽了。」

崔亮微笑道:「我吃多了蟹黃,會生疹子,向來是不敢多吃的。」江慈大喜:「那我就不客氣了。」衝崔亮甜甜一笑,雙手攬過銀盤。

眾人看得有趣,一時忘了飲酒說笑,無不看著她鉗鑷齊舞,刀叉並用。江慈覺閣內氣氛有些異樣,抬起頭,見眾人都望著自己,那可惡的大閘蟹更是笑得賊兮兮的,眼中淨是嘲諷之意。她心中暗恨,握著銀鉗的右手用勁,「磕擦」一聲,將一條蟹腿夾得粉碎,眼睛直瞪著裴琰。裴琰的右手莫名一抖,面上笑容便有些僵硬。

(週五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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