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刀刺進了我的青春:王爾德詩選I【中英對照版】
Selected Poem of Oscar Wilde I
王爾德 Oscar Wilde◎著
張家綺◎譯
【類別】:西洋文學、詩
【出版日】:西元2018年6月15日
【開本/頁數/定價】:平裝/單色印刷/14.8*21公分/144頁/定價200元
【ISBN】:978-986-178-457-1
【適讀年齡】:無分齡
【購書連結】:博客來網路書店 https://bit.ly/2HqWxnM、金石堂網路書店 https://bit.ly/2syPJA0
「詛咒上帝,然後死去:還有比這更好的企望?」
厭世系唯美主義先驅,41首王爾德詩作
「絕望的刀刺進了我的青春,/穿戴空白世代的俗豔裝束,/
讓一隻隻手竊取我的財富,/將我的靈魂編入女人的髮,/
當命運使喚的新郎,──我發誓/我並不願!」──〈厭世〉
王爾德寫下的詩不多,卻跟他的劇作、小說一樣不可忽視。在他的詩裡,看得見田園牧歌式的印象派筆觸,也聞得到甜中帶苦的愛情芬芳;更不時透漏他那份對現實世界的無奈、無力感。
「但誰不扼殺自己的摯愛?/不妨聽聽每個人怎麼說,/
有人是用苛刻眼神,/有人則是奉承美言,/
懦夫用的是一個吻,/勇者伸出一把劍!」──〈瑞丁監獄之歌〉
王爾德寫詩,在格式上著重文字美感及韻律,可說十分古典。讀這本詩選,除了感受譯文的考究與優美,也附上英文原文供讀者細細品味,同時用兩種語言來感受王爾德一字一句裡的青春悲痛。
【專文導讀】
台大外文系教授◎高維泓,專文解讀王爾德其人其詩:
「王爾德的詩有個人獨特的美學品味,時而獨白,時而深入社會敏感議題,與他的劇作和小說一樣充滿力量與悲憫,卻鮮少被仔細研究或介紹,遑論翻譯。想了解王爾德如何從愛爾蘭民族主義者之子,躋身牛津與倫敦菁英社群,以迄成為階下囚,最後抑鬱/異域而終,他的心路歷程就在這本新譯的《絕望的刀刺進了我的青春:王爾德詩選I》裡。」
【獨家收錄】
插畫藝術家◎比亞茲萊,12幅頹美插畫
前衛藝術家奧伯利.比亞茲萊(Aubrey Beardsley)是王爾德的好友,曾為其劇作《莎樂美》繪製插畫,受日本浮世繪影響甚深,異色風格強烈,幾乎要脫離原著、自成一格。王爾德對這點又愛又恨,一方面說比亞茲萊是「唯一知道七重紗舞是什麼、也是唯一能看見這不可見之舞的藝術家」,另一方面王爾德也因為日式美學的插畫不符原先設定的拜占庭風格,對外表示他的不滿。比亞茲萊的鬼才,無疑與王爾德的文字相輔相成。這本詩選收錄12張《莎樂美》插畫,兩人共有的世紀末頹廢美學,因而相輔相成。
//作者簡介/
王爾德(Oscar Wilde, 1854~1900)
出生於愛爾蘭都柏林的詩人、劇作家、小說家,是英國19世紀唯美主義代表人物。
王爾德出身良好,父親是知名眼科醫生(晚年更受封為爵士),母親是詩人兼社會運動人士,從小,他的心靈與生活便優渥而深富思考。他畢生提倡「為藝術而藝術」,將唯美主義與現實主義兩種看似極端的思想,以獨特觀點冶於一爐,充滿華麗的戲謔,由此深深撼擊人心。王爾德曾赴美巡迴演講,獲熱烈迴響,然一場同性戀控告案卻將他如日中天的聲譽事業毀於一旦。被判入獄的同時,王爾德宣告破產,並於出獄後流亡至法國,抑鬱而終。
//繪者簡介/
奧伯利.比亞茲萊(Aubrey Beardsley, 1872~1898)
英國插畫藝術家,新藝術運動(Art Nouveau)代表人物。受前拉斐爾主義、印象派,及日本浮世繪等多元影響,風格前衛。因繪製王爾德劇作《莎樂美》插圖而聲名大噪,其華麗頹廢的日式美學在當時招致許多保守派的批評。1898年在法國因肺結核病逝,得年僅26歲。
//繪者簡介/
張家綺
畢業於中興大學外國語文學系,英國新堡大學筆譯研究所,法國巴黎Speos攝影學院新聞攝影。現任專職譯者,譯作十餘部。
//目錄/
導讀/台大外文系教授 高維泓
春日轉冬/安魂賦/國王之女的哀愁/哭泣吧,慟,願善戰勝/真知/幻象/臨近義大利之歌/筆於熱那亞的聖週/阿哥斯劇院/濟慈之墳/保加利亞基督徒大屠殺之歌/復活節/義大利/新生/走出黑暗/過往雲煙/獻給米爾頓/荒蕪歲月(V. T.女士畫作)/沉思冥想/以靈智愛神/維洛納隨筆/埃塔娜西亞/菲德拉:獻給莎拉.伯恩哈特/海麗塔瑪麗亞皇后/拿破崙四世/辯護/為女皇歡呼/潘神:二重田園歌/藝術家之夢/自由的聖潔飢荒/自由之詩/厭世/加瑪/印象:剪影輪廓/印象:月色出走/印象:新年前夕/嗚呼!/迎春閣/嶄新的痛悔/抒情小調/瑞丁監獄之歌(節錄)
//內頁版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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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爾德系列作品 王爾德短篇小說集 1+2 https://bit.ly/2M1y2B2
//導讀(節錄)/
詩人王爾德:反骨的英國性
台大外文系教授/高維泓
在二十一世紀談王爾德(1854-1900),閃過眾人腦海無非是他的兩個身分,一是文學家,以刻劃英國上流社會虛偽的劇作與小說出名,二是同/雙性戀的身分。前者的成就無庸置疑,後者卻讓王爾德萬劫不復,從當紅文學才子變成過街老鼠。一八九五年,正當王爾德名望如日中天,同時有兩齣戲在倫敦劇院熱鬧上演(1),他的同性愛人道格拉斯(Lord Alfred Douglas)的父親控訴他違反「性悖軌法(2)」(Sodomy law)。在媒體喧騰與法官濫權下,王爾德被視為異端,判監禁並服苦役兩年,所有財物遭拍賣一空。出獄後的王爾德已是社會棄兒,只得靠朋友接濟,隱姓埋名移居巴黎,三年後孤獨地於某旅館與世長辭。直到一九五四年,亦是王爾德受審的六十年後,曾參與當年審判的英國法官亨福芮斯爵士(Sir Travers Humphreys)才為他平反:「當年根本就不應該起訴王爾德。(3)」同年倫敦郡議會為了紀念他的百歲冥誕,於他住過的泰德街故居設了一個紀念牌。然而,當年的「恐同」早已摧毀一個超凡拔俗的作家。
這遲來的平反為同性戀平權運動史畫下新的一頁,但在文學史上,王爾德的詩藝直到今天都尚未獲得公允的評價。很少人關注當年猶是文青時期的他,踏入文壇的「起手式」是詩,離世前也是以長詩〈瑞丁監獄之歌〉(The Balladof Reading Gaol)向糟蹋他的凡夫俗子告別。他甚至認為一八九三年發表的詩劇《莎樂美》(Salomé)比觀眾喜愛的其他舞台劇都好。他曾要求詩集出版社在合約及廣告裡,只能以「詩人」來稱呼他,而非「作者」。可見他十分嚴肅看待詩人這個身分。
要評價王爾德的詩,不能不提原生家庭的影響。他的父親是位外科醫生,母親珍.王爾德(Lady Jane Wilde, 1821-1896)除了熱中蒐集與翻譯本土民間故事,也是支持愛爾蘭民族主義及維護女權的詩人。她所發表的激進政論〈木已成舟〉(The Die is Cast),因鼓吹顛覆英國統治,導致雜誌遭政府查禁。王爾德在這樣的家庭長大,比一般愛爾蘭人更直接地接觸反英國統治的種種訊息。母親的詩人及女性主義者身分,除了啟發他在文學與美學的品味與愛好,也使他習於用批判性的觀點戲謔偽善或不公義的社會現象。
王爾德在都柏林三一學院(Trinity College)及牛津大學就讀期間,所寫的英語詩即散見於愛爾蘭刊物。在他一八八一年出版第一本詩選《Poems》之前,他已經發表至少四十首詩,包括一八七八年獲得牛津大學紐帝蓋特獎(Newdigate Prize)的詩作〈拉溫納〉(Ravenna)在此之前,詩情洋溢的他已有四首作品被收入愛爾蘭詩選《Lyra Hibernica Sacra》中(4)。值得玩味的是,即使已經負笈英國念書,大多數收錄在《Poems》裡的詩作,反而是先刊登於愛爾蘭本地的刊物,可見文青王爾德當時對於獲得出生地讀者肯定的渴望,似乎遠高於獲得英國本地讀者的認同。不幸的是,《Poems》出版後,在英國多招致負評:「王爾德先生的詩也許很美,但缺乏原創性,可以看到許多作家的影子。」批評家甚至不願意給王爾德任何讚賞,一方面批評他的詩「薄弱」,同時又說他的詩有六十幾位名作家的影子,例如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希尼(Philip Sidney)、東恩(John Donne)、拜倫(Lord Byron)、莫里斯(William Morris)等等(5)。持平而論,即便這些詩是王爾德年輕時學習寫詩的仿作,能被批評家指出有經典作家的影子,很難說不是貶中帶褒,或是要挫挫這位來自愛爾蘭年輕新秀的銳氣。然而,批評家當年把還是詩壇小咖的王爾德與前輩大咖相比,似乎沒能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他將與這些文壇經典作家平起平坐(6)。(內容為節錄,完整導讀請見本書)
(1)這兩部戲分別是《理想丈夫》與《不可兒戲》。在此之前,王爾德已發表兩齣喜劇《溫夫人的扇子》與《無足輕重的女人》,都十分受觀眾歡迎。
(2)當時尚未有同性戀這個概念。
(3)詳見Holland, Vyvan. Oscar Wilde and His World. London, Thames and Hudson, 1960. 126. Holland 為王爾德的次子。王爾德入獄之後,妻子和兩個兒子都改姓Holland。王爾德出獄後以Sebastian Melmoth 為名隱居法國。
(4)這四首詩分別是〈O Well for him〉、〈The Unvintageable Sea〉、〈Onto One Dead〉、〈Day, Come not Thus〉。經更訂後即為〈哭泣吧,慟,願善戰勝〉、〈新生〉、〈真知〉,及收錄於《王爾德詩選II》的〈西斯汀教堂響起的最後審判讚美詩〉。該詩集由愛爾蘭出版社M'Caw發行。有趣的是,其中也收錄了王爾德母親的詩作〈BrokenChorus〉及〈Aspirations for Death〉。母子作品同在一個詩選裡,頗有傳承的意味。
(5)詳見Kohl, Norbert. Oscar Wilde: The Works of a Conformist Rebel.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9. 15-18.
(6)倒是當時美國的文藝批評家十分欣賞王爾德詩作,不像英國人如此刻薄。這可能是因為脫離了殖民統治的社會氛圍,能更持平地欣賞詩人欲傳達的美學。
//書摘/
厭世
絕望的刀刺進了我的青春,
穿戴空白世代的俗豔裝束,
讓一隻隻手竊取我的財富,
將我的靈魂編入女人的髮,
當命運使喚的新郎,――我發誓
我並不願!這一切對我而言
都不及啃噬海洋的細微泡沫,
不及夏季空氣裡沒有種子的
薊花冠毛:最好冷漠遠離
惡意毀謗我、嘲諷我人生的愚者,
他們不識我;最好留居
低等下人的簡陋屋頂,
而不是歸返紛爭的粗啞洞窟,
在那兒,我潔白的靈魂初次親吻罪的唇。
TædiumVitæ(1)
To stab my youth with desparate knives, to wear
This paltrey age's gaudy livery,
To let each base hand filch my treasury,
To mesh my soul within a woman's hair,
And be mere Fortune's lackeyed groom,—I swear
I love it not! These things are less to me
Than the thin foam that frets upon the sea,
Less than the thistle-down of summer air
Which hath no seed: better to stand aloof
Far from these slanderous fools who mock my life
Knowing me not, better the lowliest roof
Fit for the meanest hind to sojourn in,
Than to go back to that hoarse cave of strife
Where my white soul first kissed the mouth of sin.
(1)標題為拉丁文。
※※※※※※※※
安魂賦
腳步放輕,她在身邊
瑞雪深埋,
語調柔緩,她可聽見
雛菊盛開。
她的金黃豔髮
經鐵鏽玷汙,
年輕貌美的她
卻凋落塵土。
白如瑞雪,恍如百合,
她一無所知
她已是女人,出落得
絕美標緻。
棺木與沉碑,
緊壓她胸前,
我暗自傷悲,
她幽幽永眠。
安息吧,安息,她再聽不見
詩歌或琴聲,
我的人生亦隨她安葬,
塵土埋我身。
亞維儂(1)
(1)王爾德的十歲妹妹逝世七年後,他在法國亞維儂寫下此詩。王爾德經常造訪她的墳墓,從中獲得平靜與慰藉。
Requiescat
Tread lightly, she is near
Under the snow,
Speak gently, she can hear
The daisies grow.
All her bright golden hair
Tarnished with rust,
She that was young and fair
Fallen to dust.
Lily-like, white as snow,
She hardly knew
She was a woman, so
Sweetly she grew.
Coffin-board, heavy stone,
Lie on her breast,
I vex my heart alone
She is at rest.
Peace, Peace, she cannot hear
Lyre or sonnet,
All my life's buried here,
Heap earth upon it.
Avignon
※※※※※※※※
維洛納隨筆
國王宮殿的階梯陡峭,
我放逐疲倦的腳難熬,
噢,麵包是何等鹹澀,
碎屑從惡人餐桌墜落,――還是
在血腥戰役死去的好,
或頭顱高掛翡冷翠城門,
活出骨氣,都好過苟活,
任由消磨我靈魂的精髓。
「詛咒上帝,然後死去:還有比這更好的企望?
幸福的他早已忘卻你,
沉浸黃金國城,永恆之日」――
不,安息吧:盲目牢獄後方
我擁有的東西,無人帶得走,
有我的愛,和滿天星斗光芒。
At Verona
How steep the stairs within Kings' houses are
For exile-wearied feet as mine to tread,
And O how salt and bitter is the bread
Which falls from this Hound's table,—better far
That I had died in the red ways of war,
Or that the gate of Florence bare my head,
Than to live thus, by all things comraded
Which seek the essence of my soul to mar.
'Curse God and die: what better hope than this?
He hath forgotten thee in all the bliss
Of his gold city, and eternal day'—
Nay peace: behind my prison's blinded bars
I do possess what none can take away,
My love, and all the glory of the st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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