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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嫻純愛接班人、都會愛情文藝寫作小天后──撒空空

送上夠猥瑣、夠爆笑、最毒舌、最深情之作  吾乃食色

肉食女寒食色是一名泌尿科醫生,看似豪放的她其實有著一段青澀的過往戀情,直至今日她仍無法完全放下高中男友,心中始終有溫撫寞的位置。最近新來的帥氣男醫生同事盛悠傑不斷和寒食色鬥智鬥力,挑戰她的能耐底線,他們兩個到底會不會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起床看看時間,居然還是早上七點,難道我才睡了一小時?再看仔細些,這才發現原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七點了。乖乖隆里咚,我大大伸了個懶腰,挺起自己的胸膛;不經意低頭,看見胸前的兩個饅頭,肚子霎時咕嚕嚕叫了起來。簡直是佩服自己的身體功能,連看見自己的同類都能肚子餓,那要碰上了災荒,還不把身上那兩個饅頭直接切下來蘸著血漿吃了?

揉揉太陽穴,下了床,腳卻有些發軟,晃晃悠悠地像遊魂般來到廚房;煮了兩包速食麵,香味頓時把柴柴給招引了過來。兩個女人披頭散髮,眼睛浮腫,神色茫然地坐在高腳凳上,呼嚕呼嚕地將麵往嘴裡送。吃完之後,柴柴用衛生紙擦擦嘴,道:「我去睡了」。接著,腳步浮浮地回到床上,將被子往頭上一蓋,繼續睡。

我對此已是見怪不怪,收拾一下碗筷,接著來到浴室梳洗完畢,將外表打理得不會嚇人之後,就出門朝醫院走去。這睡了一整天的下場,就是看什麼都覺得恍如隔世,像從陰間走了一圈回來似的。路過地下道時,那小乞丐馬上將自己面前的小紙盒用手捂住,戒備地看著我,像我要搶他錢似的。我寒食色是這樣的人嗎?真是的。

走到醫院門口,看看錶,居然已經七點五十八分了。忽然想起今天開始實行考察制度,院長會在八點鐘準時到各診間檢查,人不在的醫生每次要扣五十塊獎金。那是多少碗香噴噴熱騰騰的牛肉麵啊!我趕緊往裡衝,在電梯要關門的瞬間成功擠了進去,雖然裡面人多,但還好沒到人數上限。 

其實我是最討厭坐電梯的,可能是電視劇看多了,總覺得這種高科技玩意兒不安全,要是一個不小心,上升到十多層樓的電梯嘩啦啦地往下掉,那裡面的人不就成肉醬了。童遙曾經告訴我,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在電梯著陸的前一刻跳起來,就可以減少對身體的損害。我想了想,問道:「如果我不小心跳早了呢?」童遙微笑著,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道:「放心吧,那時我一定會給妳買個名牌花圈。」聽得我毛骨悚然。我還討厭電梯的另一點,就是一大群人被關在一個密閉空間中,什麼話也不說,全都看著電梯顯示幕,氣氛實在尷尬。而我最討厭電梯的一點就是,在這個密閉空間中如果有人放了屁,那麼所有人都要遭殃,正和現在的情況一樣—我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梯樓層顯示幕,卻忽然聽見右側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嗤—噗—嗤」。我活了二十多歲,對這種正常生理現象所產生的聲音非常熟悉。當一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有了屁意,而且屁意越來越強烈,最後到了不可不放的程度時,他便會用肛門夾住氣體,慢慢加以釋放,這樣一來便只會發出「嗤」的綿長聲響;但天有不測風雲,他夾著夾著,若忽然控制不住,氣體呈衝擊波狀向外噴出,這時便發出了「噗」的聲響;於是他著急了,身子一緊,肛門也隨之一緊,通道變小,氣體繼續發出「嗤」的聲響,綿綿不絕地往外輸送。

我腦海中正在對這個屁的形成展開具體的精密分析,一股惡臭瞬間蔓延電梯之中。我轉過頭,正要捂住鼻子瞪右邊那個罪魁禍首一眼。誰知,他居然搶先捂住鼻子,以一副嫌棄外加受虐的無辜模樣看著我。這樣一來,電梯中所有人都認為那個屁是我放的,便全都屏住了呼吸,皺著眉頭,瞪著眼睛,咬著牙齒……用各式各樣的身體姿態,對我這種在公共場所讓他們受了毒氣侵害的人,進行赤裸裸無遮攔的鄙夷。我當場震驚了,一向都是我寒食色污衊別人的分,想不到今天居然遭了報應,被別人給污衊了。

 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而我要說,想撇清不是自己放的屁要趁早。現在總不可能把屁拿去化驗吧。我窘啊,拿什麼臉回去見爹娘呢?也不知道那人吃了什麼,那個味道啊實在是鮮活無比,比硫化氫還毒,而且氣味持久,死都不肯消失。背後的人開始不安分了,我感覺得到,他們嫌惡的眼神已經將我的後背灼出一個大洞;而且,有幾個人開始小聲地埋怨我。我鎮定,淡定加安定。

 十一樓到了,電梯門打開,我卻不急著出門,只是杵在門口。我深吸口氣,醞釀好情緒,接著氣運丹田,從臀部發出一道如同我長相般秀氣的響聲「嗤—」,然後,一股充滿麻辣速食麵的臭味在狹小的電梯中擴散開來。所有人都僵硬了。

就在電梯門要關上時,我閃身跨了出去,揮揮手,不帶走一點氣體。反正賊名都安在我頭上了,倒不如真的做賊。說我放屁?那我寒食色就真的放一個給你們聞聞。抬眼,發現院長離我的診間還有十公尺左右的距離。我俯下身子,雙手撐地,做出助跑姿勢,然後像支箭般往前衝去。高跟鞋在光潔的走廊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成功地將年老色衰,不,是年老體弱的院長給甩到後面。

氣喘吁吁地跑進診間,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抹去一頭的汗水,這才覺得有些奇怪,診間怎麼這麼安靜? 

難道盛狐狸沒來上班嗎?正在竊喜,卻發現屏風後的手術檯上躺著一個人,悄悄走過去一看,發現就是那隻狐狸。這才想起他連續兩天值夜班,想必是疲倦了,便在這兒躺著休息。正想拿出眼線筆在他臉上畫烏龜,但一走近看清他的臉,我頓時愣住,手中的筆也掉落在地上。

溫撫寞。

盛悠傑正在熟睡著,那雙總是染著妖魅與戲謔的眼睛,緊緊闔著。他那張清秀的臉就像映在水中的影子,漸漸模糊,漸漸變淡,漸漸成了溫撫寞。熟睡中的盛悠傑確實很像溫撫寞,像那個隱藏在我記憶與傷口中的男人。鼻梁的輪廓,白淨的臉頰,柔軟而帶著距離感的唇,彷彿溫撫寞正站在我面前。在那一瞬,我恍惚了,眼前的一切都沒有了真實感,身體的每一種感覺都遲鈍了下來。頭頂的日光燈似乎在搖動著,那種光時而柔和,時而刺目。耳畔一片寂靜,只剩回憶之葉慢慢飄下,落在心湖之上,蕩起一圈漣漪。

就在這空寂的時刻,盛悠傑忽然睜開了眼睛。「妳在做什麼?」他問。他的眼眸像刺眼的光照入我的腦海,驅散了回憶的迷霧。不知為什麼,忽然之間,我無法面對溫撫寞的消逝。我驚慌失措地轉身,向外面衝去。走廊上重新響起高跟鞋的聲音,但這一次卻多了幾分沉重,我的背後傳來院長的聲音:「這些個女娃兒啊,一天到晚鬥穿個高跟鞋在醫院裡蹦來蹦去,把人都吵昏了。明天開始,哪個再敢穿高跟鞋,我拿把鋸子給她鋸了!」我出了醫院,一路往家裡跑去。

風在耳邊呼呼地吹著,頭髮也凌亂了,好幾次,腳還扭到。但我沒有減慢速度,繼續往家裡衝去。像一隻受傷的烏龜,需要將脖子收入自己的龜殼。剛才那個虛假的溫撫寞,讓所有的回憶,所有的過往,所有的甜蜜與傷害,都重新浮現在書頁之上。我很清楚那些痛是一直存在的,所以我用華麗的微笑,虛偽的枯枝敗葉去掩蓋它。可我不知道的是,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它還是那麼痛。當所有的掩飾物被掀開時,傷口的腐蝕程度怵目驚心,即使我閉上眼,還是聞得到那陳腐的血液腥臭氣息。我像逃命似地回到家中,猛地衝進去,將門重重一關。可是那股回憶的洪水不放過我,我被席捲著,感覺到窒息。 

柴柴被關門聲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問道:「怎麼了?」「沒事。」我也很奇怪自己的語氣居然如此鎮定。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了一打啤酒,拎到落地窗前,打開一瓶,仰起脖子,咕嚕嚕地喝了起來。柴柴在我身邊坐下,輕聲問道:「妳幹嘛呢?」不知為什麼,想哭的時候,人的喉嚨就會變得非常細小,吃什麼都痛,喝什麼都哽。就像我現在這樣。一口酒嚥下之後,我打開落地窗,對著外面大吼一聲: 

「打倒美國帝國主義!」原因很簡單:溫撫寞現在就在美國唸建築。這句豪言壯志發揮的作用如下—驚飛了電線杆上正低頭假寐的小鳥,驚動了社區裡正戴著大紅袖章散步的居委會阿姨,驚擾了樓下宅子的主人。

樓下宅子的主人從陽臺上探出頭,怒道:「樓上的女人,妳有病啊,從早上七點開始就乒乒乓乓吵個不停,現在又在鬼哭狼號什麼?失戀了,自己到被窩裡哭去,不要影響別人睡覺!」要說這人的話真是又準又毒啊,我確實是失戀,而且還失了好久的戀。要是平時,我絕對會和他槓上,但今天我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被他欺負了去。但幸好身邊的柴柴一個箭步上前,趴在陽臺上,跟他對罵著:「我們吼我們的,要你聽見啊!天都大亮了,你還在睡覺,晚上從事什麼非法活動去了,是當鴨子去啦?不對,看你這副尊容也沒女的要,當鴨子都沒資格!敢說我們鬧,昨天你搬來時,劈劈啪啪響了一整天,我也沒說什麼吧!現在不過是抒發一下對帝國主義的憎恨情緒,怎麼就惹到你了,你喊個毛啊!」

(下週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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